倒打一耙

形容她叫偷窥,自己就是监察!

典型的双重标准!

这男人还要脸不?

换上拖鞋,顾念念把矿泉水丢给他后,夺回望远镜。

她正色地声明:“情感无关性别,放心,我能理解,但我们要公平竞争。”

说着,顾念念眼睛微眯,全神贯注地盯着对面一举一动。

站在落地窗前,薄晔煜纹丝不动,如果不是他拿着手机在通话,顾念念还以为那是一座冰雕。

就算是冰雕,也是帅冰雕。

欣赏美色的顾念念独自笑得花枝乱颤,沉浸在自己世界里。

无关性别,公平竞争?秦深眉宇深敛,琢磨着她的话,坐在沙发上,扭开矿泉水,喝了一口:“他不理你,你还继续?”

握住望远镜的小手骤然收紧。

这是什幺意思?

看到她今天搭讪失败,以为薄晔煜远离女色,他坐收渔翁之利?

顾念念打死不遂他愿:“初次见面是这样的啦,也说明薄男神是个洁身自爱,有原则的新时代好男人,结婚后铁定能疼老婆,远离妖艳贱货。”

远在天边的话题主人公似乎有心灵感应般,望向对面,位置精准到和顾念念直接对视,吓得她内心咯噔一跳。

他竟然也在看向这边!

那不成发现她了?

大晚上的,这边拉了窗帘,只留一条小缝隙,安保严密,一定是她想多了。

然而薄晔煜鹰隼般犀利的目光紧紧地锁定自己,看得她头皮发麻,只得暂时放弃监察工作。

秦深斜倚着沙发,翘着二郎腿,单手翻阅顾念念刚买回的杂志,停留在记者采访薄晔煜的页面。

整个姿态,优雅又慵懒,邪肆且矜贵。

这幺复杂的气质,他驾驭起来毫无违和感。

勒令自己不要贪恋他美色,顾念念咕噜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试探性打听:“你认识薄晔煜多久了?他可能喜欢我吗?”

擡头,秦深尖锐的眸光从头到尾打量她。

那头棕色蓬松短发下的鹅蛋圆脸镶嵌着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扬,宛若绝佳深色琥珀的瞳孔认真观察起来竟带着点淡淡的红棕色,容易让人联想初升的朝阳。

她就这幺正干巴巴地瞅着自己,透着几分渴盼,无辜。

他想起一种动物。

连接上她身穿的亚麻色短袖七分裤运动装,那动物的名字昭然若揭——棕色树袋熊。

还是时常挂在人身上的那种。

秦深给出结论:“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听闻,顾念念脸色一变。

眼眸瞬间黯淡下去,下一刻又燃起熊熊斗志。

想让她打退堂鼓,门都没!

倾身,顾念念在茶几果盘里拿了一颗橘子味的棒棒糖,拆了塞进嘴里,重新躺回沙发:“他喜欢什幺类型的女生?”

伴随她的问题,秦深放下手中的杂志。

金秋傍晚,夕阳半落,操场空气里都是暖洋洋的气息。

放眼望去,四周的嘈杂声愈发遥远,他眸底只容下那削瘦高挑的身影。

她及腰的墨发染上暖秋的金黄。

不经意间,微风漾起她的发丝,在半空中翻腾,旋转,她不得不停下手中的炭笔,伸手整理飘散的黑发时,余光捕捉到他的存在。

她微微侧首,眼眸愈发明亮,里面溢满欢喜,唇瓣扬起浅浅的笑,似乎在说,你来啦。

殊不知,当他沉沦在过去时,已然成为别人的风景线。

糖果的馨甜充斥整个口腔,似有魔力般拉缓顾念念的理智,呆呆地凝视前方轮廓分明的侧脸,竟收不回视线。

秦深擡首仰在沙发里,几根调皮的刘海斜斜垂落,在如雕琢而成的俊脸上投下好看的阴影,浓密的剑眉下的眼眸幽深漆黑,似旋涡般透着不羁也裹着一丝丝忧郁。

神色恍惚,仿佛跌入遥远的回忆。

跟着思绪的情景,薄唇微挑,那是一抹浅浅的笑意。

俊美得过于锐利的轮廓因唇角的浅笑而显得柔软温和,叫顾念念看得痴迷。

除了遏抑和嘲讽,他还有这样一面。

陷进去的是她,而秦深早已抽身。

只因她的视线过于热切,一点都不矜持,难以忽视。

“再这样看下去,你会爱上我的。”他又恢复往常的模样。

“做、做你的春秋大梦!”理智回笼的顾念念左右搅动口里的糖果,试图缓解尴尬和分散注意力,“只允许你走神不给我幻想男神啊?我只是在琢磨,薄晔煜到底喜欢什幺样的女孩。”

尖锐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看得她内心直打鼓,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幺,就在她准备回一句再这样看下去,你会爱上我时,秦深总算开口了:“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发,发长及腰,中分。”

顾念念的手爬到自己腰部,比了比后脑勺的短发,心凉了半截,这得多少年才长出来?

其次就是黑色。

她天然棕啊,这点随她母亲,而母亲则遗传了有四分之一英格兰血统的外婆。

怪不得她啊!

幼儿园到初中,就是班里的异类,高中不许染发,她还被教主任领过去不由分说得数一顿,到了大学那些同学最关心的就是她美瞳哪里买的,好自然。

这三项里,能立刻达成的就是中分。

拍拍蓬松的刘海,在中间别开一条发际线,捋了捋,顾念念献宝似的问:“这样的中分,怎幺样?还不错吧?!”

其实她天庭长得很好,白净光洁,露出小小的美人尖,可惜长期下垂的刘海被蓦地分开,她松开手后渐渐竖了起来,挣扎着要回归原位,营造出一种怒发冲冠的错觉,而她偏偏圆眸瞠大,无辜纯良。

这两种气质糅合一起实在诙谐。

秦深差点被矿泉水呛到,直到她眸底溢出几分不满,他深呼吸,忍住狂笑的冲动,善意指导她:“不适合你,试试三七分。”

三七分?

刹那间顾念念又鼓捣出一个新发型,这次更加不伦不类。

压抑不住上扬的唇角,秦深纵声大笑。

这种快意舒畅的感觉,很久没试过了。

聚集到他身上的愤怒试图将他湮灭,秦深才坐直身子,轻咳一声:“这都是其次,还有最重要的一项。”

最重要的一项?一听就来精神,顾念念眼睛发亮:“是什幺?快告诉我!”

他向她勾勾指头,她傻傻地把耳朵蹭过去,一股佛手柑混香烟的惑人气息愈发清晰,闻得她头脑混沌沌的。

这样的状态持续不了多久,就被他所说的话炸得荡然无存。

“身高?!”顾念念猛地站起身,咬碎口里的棒棒糖。

很显然,这是她的逆鳞。

她一米六,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问起身高,她说自己一米六的时候,总能收到一些质疑的视线,揶揄的声音,真没水分?

“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拉高全国女性平均身高值啊!穿上高跟鞋,简直可以用鹤立鸡群来形容!”为了增加说话底气,顾念念挺直腰板,啃完糖果,丢了塑料棒后,她力求吐字清晰,效果拔群,“我比过了,你们两身高差不多,我站直可以到他下巴那里,两人相差二十五公分左右。听过最萌身高差吗?我和薄帅哥就是最萌身高差,还有啊,我可以穿十厘米高跟,站在他身边豪无压力。”

“十厘米的拯救不了你,建议穿恨天高。”秦深语气诚恳。

顾念念从身后操起一个沙发抱枕砸向那张欠揍的脸,拔腿就想溜走。

可惜她忘记自己是个伤残人事,勉强走路不代表能健步如飞,没迈开两步路一股力量将她人往后一扯,她跌入沙发里。

搞不清楚状况,顾念念准备坐直身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压了过来,深棕色的瞳孔倒影出那张布满阴霾的俊脸,吓得她喘不过气。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沙发咚?

为什幺没有一点柔情缱绻呢?

就扔了个沙发垫啊!

又没伤到他!

难不成他要……

他不是GAY吗?

裹着冷意的容颜越来越近,顾念念感觉心跳跟缝纫机一样,加速再加速,快要心脏病爆发了。

她认为自己应该双手抱胸,实际也这幺做:“你、你要干嘛!你这样,我会叫的!”

这句话怎幺那幺熟悉?

他不会来一句,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你再这样,我也要叫了。”

伴随着秦深的话音,一条粉色的淑女胸罩出其不意地横在两人中间,吊带正稳稳地垂落在她眉心的位置。

“啊——!”

顾念念Vitas式的海豚音划破空气。

“你这个色情变态狂——!”

顾念念伸手去抓,奈何反应慢秦深半拍,他一翻身,眨眼间到沙发另一边。

人高马大的男人故意用两指捏着她的内衣吊带,俊脸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几欲亮瞎她的钛合金狗眼。

“我的内衣怎幺会在你手里?!快还给我!”顾念念身残志坚地追逐他。

“这个要问你了。”

“什幺意思?难不成还是我给你的?!”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人模人样,没想到他不仅是GAY,骨子里还有偷胸罩的嗜好!跟这样的人合住,早晚颠覆世界观,贞洁不保!

顾念念决定联系何叔,让他赶紧送自己回家。刚搬来的行李,才住了一个星期又要搬走,好憋屈啊!

不行!!!

走之前也不能让这人渣败类好过!

“青城大学竟然有你这样的教授!简直有辱斯文,败坏学校名声!我、我要发帖揭发你的恶行!!”顾念念顺手操起一个沙发抱枕,准备砸死那个龌蹉禽兽时,又一件窜入她视线。

她像被雷劈中,僵住不动。

好半响,顾念念看看抱枕,又看看藏在沙发缝里的蓝色小罩罩,缓慢转头,再看看似笑非笑的秦深。

喉咙滑动一下,困难地咽了咽口水。

眼前浮现她晚上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往往是——双手伸到背后解开扣子,往外一扯,全身轻松,恨不得高喊一句“解放啦”……

于是就有……连续一个多星期不见秦深,他不回来了吧。

记得隔壁老婆子说过这里长期无人居住,意味着从此就是她顾念念的天下啦!

于是,她把这里当成宿舍,开始一轮又一轮的解放天性……

内衣怕是这样“躲”在这个地方。

“想起了?”秦深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笑。

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的顾念念像被霜打得茄子,焉了。

是她一回来就乱抛衣物,还恶人先告状。

望着那摄人的黑眸,顾念念扯唇干笑了两声。

“以为我不会回来了?”原本隔得老远的秦深迈步向前,拉近两人的距离。

他怎幺知道?

顾念念心虚地垂头,不敢直视他,随着他的逼近,情不自禁地后退。

“以为可以独占整个公寓,为所欲为?”秦深的嗓音愈发阴沉,再进一步。

他又知道?

顾念念瞠大瞳孔,蓬松棕发的小脑袋昧着良心摇摇头,她试图垂死反抗,刚擡眸就被他满是危险的鼻音“嗯”吓到了,好像在说“你这小样,还敢说谎”?她只得摸摸鼻子,很没骨气地点点头,算是承认,身子不由自主地继续倒退。

这一倒退,膝盖窝抵着茶几,整个人重力往后倒去。

这下子不是摔在沙发里,是要和实木茶几来个亲密接触。

顾念念完全可以脑补出头撞击到茶几上发出的“砰”声,以及急剧的疼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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