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盛惜音从酒吧出来,打了个车回家。
进门时保安关切问候了她两句,提起她家门口有个人,“半个小时前巡逻时还在,说是来应聘保姆的。”
盛惜音揉了揉额,想起似乎有这幺回事。
原先的保姆陈姨要回乡下老家,临走前替她去家政公司挂上了招聘。
纵是有了心理准备,盛惜音走到家门口,还是被门口那一团黑黢黢的人影吓了一跳。
“草,”她低咒了句,踢踢那团黑影,去按密码锁,“陈姨没跟你说密码?”
林懿蹲在门槛上睡着了,这会忙不迭站起来,跟在她身后,“说了。”
盛惜音晚上在舞池跳啊唱啊,这会累得不行,嗓子都哑了,他又跟个闷葫芦似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语气就不自觉地厉起来,反问,“给你密码了你不知道进?”
身后又没了动静。
盛惜音揉着太阳穴仰靠在沙发上,好一会才听他嗫嚅着回答,“......你没回来。”
她揉按的动作顿了一顿。
“那你不知道打个电话?”
她又反问,反正不愿承认自个的问题。
林懿捏着T恤的下摆,局促极了,“打、打了一个。”他擡眼看了一眼盛惜音,又很快垂下头,低声道,“你没接。”
“你什幺时候——”被酒精浸泡的脑子总算灵光一瞬。
盛惜音想起来了。
今天保姆不在,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没人在,她回来就直接换衣服化妆套假发,为了玩得开心,还将常用的手机关机扔在了家里,只带了个备用机出门。
这是她没理,但盛惜音可不认,她挑不出刺来,颐气指使地吩咐他,“给我倒杯水。”
擡擡下巴,“厨房在那边。”
林懿胡乱点点头就疾步走开,盛惜音怀疑就他那一直垂着头的样子,连她指的方位大概都没看见。
管他呢。
自己找去好了。
她又不是什幺大善人。
盛惜音靠着沙发闭目养神,睡意很快漫上来,半梦半醒之际,被一声玻璃碰撞的声音惊醒。
她猝然睁开眼。
林懿把玻璃杯放在桌上,见把她吵醒了,又拘束地捏起衬衫,道歉,“对不起”。茶几低矮,他个子高,要放上杯子,几近于是跪着的姿势,再加上那双手搭在膝盖上的动作,活脱脱一个日本小媳妇样。
盛惜音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却还不忘找茬,“倒个水这幺久?”
“我......我不会用。”
男生艰涩着开口,很是难为情。
他在厨房里没见着饮水机,找了半天才找到净水器,怕误触到什幺弄坏了,又摸索了一阵才敢按键。
盛惜音点点头,把水喝下。
这样看来,招个年轻男孩也挺好,至少不会像上上一个阿姨那样,见着一个东西就要缠着她问半天。
而且,年轻人的话……应该,也不会像阿姨那样唠叨吧?
盛惜音越想越意动,她又是个怕麻烦的,当下就指着抽屉柜,让林懿把合同拿来。
男孩显而易见地怔愣了片刻,才站起来,左脚踩着右脚,把文件放到茶几上。
盛惜音潇洒地签上除了自己以外没人认识的大名,把合同推过去,“行了,你也签字吧。”
合同一式两份,林懿签好就将自己的那份仔细折叠,放进衣服口袋。
一系列动作做完,他犹豫着开口,“家政公司那边……是我妈的名字。”
盛惜音昏昏欲睡,“嗯?你挺行啊?”
林懿握紧合同。
他是真的需要这笔钱。
“我会好好干的,我做饭好吃,干家务很勤快,扫地也很干净,我……”
盛惜音比了个停的手势,“我不管这些,就一个要求,别烦我,OK?”
林懿闭上嘴。
盛惜音困极,给他指了个客房,自己也眯着眼走上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