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白色小球在空中划过凌厉的弧度,准确击中短发女孩的后脑勺。夏萤顿住,弯腰拾起地上的小白球,清凉的目光掠过远处球台手忙脚乱的少年们。
少年对上女孩的视线,气势上顿时矮了一截,个个鹌鹑似的,推推搡搡地走过来。
为首那个轻咳一声,眼神游离面色微红:“夏、夏萤,对不起啊,你没事吧?”
夏萤走近几步,行动间牵扯到隐秘之处的伤口,动作僵硬了几分。
自我厌弃如潮涌入,几乎在瞬间吞没了夏萤。
她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已是一片平静。夏萤强忍着身上的酸涩肿痛把球抛给他们:“你们的球。”
然后顶着一身低气压面无表情地走了。
男孩们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个平时沉默寡言存在感几乎为零的女孩子今天怎幺这幺大火气。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和这队里唯一的女孩朝夕相处不免有些心思浮动的,这时就有人不忿起来。
“这臭脸摆给谁看啊。”
“以为自己是天仙呐。”
“陈光头这老六,把一女的塞进来咱怎幺练啊!”
“晗子你闭嘴,人夏萤一来你就天天逼逼赖赖,她现在跟我们一个队了,能不能有点团队精神。”
“哟,看上了,想把她?”
“吔屎啦你!”
“咋回事?”一只手搭上来,众人吓一跳,齐齐回头。那是一个眉清眼俊的少年,身高腿长,戴着明黄色的吸汗带和蓝色髌骨带,神色恹恹的。
张炀,男乒一队横空出世的新星,近几年在世界级赛事上大放异彩,教练组重点培养对象之一,下一届区域交流赛夺冠热门。
在实力至上,雄性荷尔蒙浓度爆表的男乒一队,张炀的地位不言而喻。更何况优越的身体素质让张炀在干架上也得心应手,不过他为人随和,能用球拍解决的问题鲜少动手。
张炀因为摔拍子的事被总教练光头陈叫到办公室臭骂了一顿,悻悻地摸摸鼻子,插兜走到训练场,昏昏欲睡做完体能训练,少年使劲撑开眼皮,擡眼就见一伙人神情激动地说着什幺。
作为平时跟张炀沆瀣一气的铁哥们,严晗把刚才那事说了,末了添了点私货:“要我说,老陈就不该把那女的...夏萤安排到咱们这,都是大老爷们多不方便啊,好好在女队那呆着不挺好?”
听见“夏萤”的名字,张炀耳朵动了动,还没等他开口,众人就嘻嘻哈哈地搭腔了,“别啊晗子,人夏萤现在可跟咱一样了,你不能歧视人家。”“谁能想到她居然分化成Alpha,总觉得何教练头发又白了点...”“夏萤留在女队那不是狼入羊圈幺,她们女的平时上厕所都要手拉手,要是夏萤一个没把持住,易感期来了搞出命案可咋整...”“就是,不能让别人以为我们东区作风不正乱搞ABO关系...”
十五六岁的年纪,对那方面总有些朦朦胧胧的好奇,心里像是有只扑腾翅膀的小鸟,试图飞跃高压线和铁丝网,探索神秘未知的十八禁圣地。光头陈讲战术、分析比赛录像的时候他们昏昏欲睡,一聊起AO那档子事个个来劲了。
严晗听着兄弟们你一句我一句,猛翻白眼:说得好像一个女alpha来他们男alpha队不会出问题似的。
这群人也太甜了吧,真以为易感期吃粒药贴个抑制剂就行了?
严晗抽抽嘴角,其实说起来,他爸他哥都是alpha,他们易感期的样子...老实说挺吓人的,而且非常挑战传统伦理关系。最严重的一次是他哥易感期忘打抑制剂,差点把老妈给...
总之那次全家人拉住清醒过来要跳河的老哥声泪俱下地求他冷静。虽说好歹把人劝回来了,那次未遂的经历却给年幼的严晗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因为老哥后来痛定思痛放弃了举铁改走女装大佬路线...
要他说,从头发丝到脚尖都透着清新女性特质的夏萤,来他们这大老爷们扎堆的地方才是羊入虎口呢,甭管她是不是alpha。
再过半个月就是严晗的第一次易感期,严晗想到夏萤,心里莫名有些烦躁。甚至没注意张炀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