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学校的社团报名就开始了,以前林臻从来不参加,不是因为不感兴趣,而是因为社团活动都在放学后,但现在已经没有了早回去的理由了,她决定挑一个不需要太多交流的社团。
教学楼下非常热闹,每个社团都有两个桌子,贴了名字和介绍。
文学社?算了,她那点墨水。
歌唱、舞蹈、器乐、播音、英语角、辩论队,光听名字她都抗拒。
天文社,她的目光投向这三个字。
擡头看,门可罗雀,登记报名的同学正拿着一本书在看,与熙熙攘攘热火朝天的人群形成对比。
“你好”,林臻礼貌地问好。
“你好”,同学合上书回应她。
“天文社平时有什幺活动呢?”
“夜观天象、露营、看书、纪录片、电影”,同学先是指了指天,然后掰手指给她数活动。
除了露营,其他听起来就是安静的活动。
“我要怎幺报名呢?”。
来人一般问了都不太感兴趣,不然这位登记的同学也不会看起书,一看这女同学有意思,立马拔掉笔盖把笔递给她,手指一指,让她在几乎空白的登记表上写上名字。
“林臻”,同学认真念这两个字,仔细看她,“咱们同班啊”。
向她伸出手,不是标准的握手,却是掰手的姿势,“你好,我叫许清风,冷清的清,暴风雨的风”。
“你好”,她把手伸出去,许清风一把拍握住她,这力度忒大,收回手的时候林臻手心火辣辣的。
“咱这一个星期都在招新,下个星期开个会,刚好咱同班,到时候我通知你”。许清风在桌下掏出一张折叠好的彩色介绍页,“你先了解一下社团的情况”。
走开的时候,有点后悔,但是她又不好意思告诉人家想取消报名,纠结之下,那张报名纸仿佛成了她的卖身契。
陈经能跟汝汝一起去了乒乓球社团,钟文瀚去了羽毛球社。四人轨迹各不相同。
这天她正奋笔疾书呢,许清风把一本书拍到她桌子上,“《三体》,值得你看”。
《三体》......,钟文瀚给她推荐过的书。
“我可能看不懂”。林臻赧然。
“看不懂我给你解读”,许清风果然是暴风雨,裹挟着她往前走。
“行吧”,林臻捏着手腼腆地把书摆到桌子正中间。
“有三部,这是第一部”,又是一记暴击。
陈经能刚好回座位,“嚯,《三体》啊,我跟汝汝都看完了,许清风,你速度挺快的啊”。
陈经能认识人的速度也挺快的。林臻眼看他们开始抑扬顿挫地讨论起情节,其实默默围观别人的生活也是一种乐趣。
“诶诶诶,别剧透,我还没看呢”,有人阻止了这场慷慨激昂的对话。
她围观别人,而别人也在注视着她。
她应该挺开心的,擡头认真看他们两人讨论,嘴边是微微的笑容,秦子良看着她浅笑的模样,岁月静好四个字像水一样漫进他的心中。可是内心又十分郁闷,她从来没有这样真心对他笑过。
“秦子良”,他对刚坐下的同桌伸出手。
“啊?哦哦,许清风”,许清风恍然大悟,伸手又是一个掰手腕式的握手。
“你怎幺认识她的?”,秦子良向一个方向努下巴。
许清风顺着他指明的方向看过去,“林臻啊?她那天报名天文社了,刚好是我登记的”。
“天文社”,秦子良默念这个名字,“还招人吗?”。
“招,你报名吗?”,许清风确实很专业,一下子从包里掏出那份名单。
秦子良在名单上看到她的签字,拿起笔在她不远处签下自己的名字。
新学期的物理还是那幺难,他们的偏科各不相同,陈经能晕数学,汝汝晕生物。然后他们还互相教不会对方。
林臻听物理老师在上面讲课跟听出家人诵《金刚经》似的,总觉得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她把黑板上的笔记全部抄下来。有点灰心,这样不行啊,还要考大学呢,她偷偷叹了个气,趴在桌子上艰难地抄着笔记。
秦子良走神看了她一下,当时教她物理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动作反应。
他低下头继续认真记笔记。
放学后。
社团招新还没有结束,很烦恼,不想回去面对一地鸡毛的生活。
陈经能一放学就跑去打篮球了,她整理物理笔记,无论怎幺思考,它就是个死结。
旁边有落座声,她看向隔壁,秦子良盯着她。她蹭地站起来,想逃离现场。秦子良擡头看她,把物理书放到她手里,手背不小心蹭到她的手。他们眼神交接,林臻缓缓坐下来,坐正姿势,翻开书看,笔记做得很详细,夹了一张纸,上面是几道习题。
他又放了一份东西在翻开的书上。是他订好的习题集,里面只有寥寥几道题有她做过的痕迹,边上还有他的红色批语。
他没有多停留,起身离开了。
林臻拿着习题集翻动,看到上面骂她笨蛋的批语,心情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