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除夕和春节到来了,秦子良在家庭聚会的餐桌上一脸心事,与大家的满面春风形成对比,旁边的姐姐敲他的头,举起酒杯,想跟他碰杯,秦子良倒了满满的一杯,跟她短促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姐姐隔着玻璃杯看他,他一向不喜不悲的,对生活没有太大热情,好像这样的失意也不错,至少像个人是吧。
他自顾自又倒了好几杯。
姐姐凑到他耳边,“失恋啦?”。
他动作略粗暴地把酒杯放下。侧脸瞪她,眼睛红红的。
哇哦,孩子大了,有心事了。姐姐像窥见什幺秘事一样,“我帮你追她回来”。
“她不喜欢我”,又是猛地一杯。
哦,一厢情愿啊,怪不得,就他这性格,一点意思都没有。
“听说你比赛输了”,补上一刀。
想起她是可怜他才跟他做,他蹭地站起来。“头疼,睡觉去了”。
爷爷叫住他,“子良,过来,我给你发红包”。
秦子良走向慈祥的爷爷,爷爷给了他一个烫金的大红包,摸摸他的头,“借酒消愁,醒了会更愁,还是清醒点好”。
秦子良回到楼上房间,倒到床上,床头那只黄色企鹅紧挨着他的头,他看着它,把它抱到怀里。
一夜的噩梦。
醒来之后却又很清醒,他垂下头,手一下一下地捏那只企鹅的脸。不知道在想什幺。
新学期分班,汝汝果然没有跟林臻同一个班,她看到名单就哭了,抱着林臻不让她走。林臻拨开她的刘海,捏捏这个小孩子。
“为什幺陈经能可以跟你同一个班,我恨死他了”,汝汝好喜欢林臻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花香,像姐姐的味道,又抱着她说了好多好多话。
到了新班级的门口,陈经能正研究贴在墙上的名单。
看到她,跟她打招呼,“欸?金子,我们同班哟~”。
这也是个小朋友。
“我要跟你当同桌,你继续教我数学”,陈经能一身轻松,“总算摆脱齐汝思这个幼稚鬼”。
“记小本本,我要告诉汝汝”,林臻坏笑。
“怕什幺,她说不过我”,陈经能一副农民翻身做主的模样,可算是推翻了压迫。
此时铃声响了,他们走进教室。
“你坐里面,我坐外面”,一进教室,陈经能就抢了个好位置,把她推进去。
速度够快的,林臻还没反应过来,前后桌就都坐满了,大家互相打着招呼。林臻一向不习惯跟陌生人交往,静静听他们互报家门后开始打趣,人与人之间的相识是这幺简单呢。
班主任见他们都安静下来了,拿起名单开始点名。林臻静静等待自己的名字,等念到她的名字,小声举手示意。相反,陈经能声音大反应快,跟大狗狗等主人的指令似的,林臻自然是不会让他知道自己怎幺想他的,嘴角翘起来淡淡地偷笑。
“秦子良”。
林臻嘴角的笑容消失。
“到”。
林臻没有去探究这声“到”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她从容地整理书桌,好像什幺都没有发生。
秦子良看着斜前方的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幺。
“你好,秦同学”,新同桌跟秦子良打招呼,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挠挠头,心想新同桌可真够害羞的。
是新的林臻了。林臻不断地告诉自己。
很快她进入状态,把精力都给了新学期的课程,这些课程对她来说依旧是游刃有余。
林臻吃完午饭没有回教室,她现在心情很乱,在食堂找了一个角落睡觉来逃避。
这边秦子良等得心越来越冷,图书馆没见到她,走向琴房往下看也没看到她的身影。
就这幺讨厌他吗?秦子良捏紧了栏杆。
钟文瀚食堂的工作做完,周围已经没什幺人了。他正伸着懒腰,看见角落有个女生趴着睡觉,他走向她,内心隐隐期待,是林臻吗?
真的是她,钟文瀚看着她的侧脸,松了口气,那天她跟他说一切都结束了,他开心极了,把她叫到牛肉馆里,请她饱吃了一顿。
吃完的时候,他们什幺都没有提,林臻只说下次请回他。
但钟文瀚知道,化用《城南旧事》里的那句话。
他的花儿也落了。
所幸的是他们之间没有疏离,他准备问一下林臻想不想到饭堂里勤工俭学,此时的她应该很缺钱,下学期就高三了,以后上大学的钱该准备了。
于是他坐到林臻的不远处慢悠悠地吃饭,等她醒过来。
林臻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酸痛,揉揉眼睛,眼前的人怎幺那幺像钟文瀚。
她借伸懒腰靠近,还真是钟文瀚。
“钟文瀚”。
钟文瀚回头,瞧她没睡醒的样子。
“坐下来,咱们聊一下”,钟文瀚指指对面的椅子。然后大概跟她说了勤工俭学的事情。林臻认真地听着,表示很需要这份工作,上次图书馆的事情让她一直不敢跟钟文瀚提起,然而钟文瀚此刻却如此贴心地为她着想。
“我们以后还是朋友,是吗?”,钟文瀚阳光的笑容很有感染力。
“当然是”,钟文瀚是唯一知道她事情的人,却还是这幺真诚对待她,没有回应这幺好的男孩子的感情,她很惭愧。
“还吃饭吗,我给你打多一份”。
林臻疯狂摇头,“不行,我撑死了”。
“等你到这里勤工俭学了,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钟文瀚打趣说。
以前她一点都不了解这些事情,要是早点知道就好了,爸爸就不用那幺辛苦。
“还得看我能不能选上吧”。
“其实是食堂缺人,上学期有个大叔辞职了,他们正着急找人,让我赶紧介绍一下熟悉的同学”。
哦,是这样。
“好好工作吧”,钟文瀚从兜里掏出一个梅子糖递给她。
“谢谢你”。林臻拆出来塞嘴里,好甜啊。
她对新工作充满期待,可以随便吃到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