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衿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骆荧的新公寓,小白咚地一声跳到地上,径直钻进沙发下面去了。
骆荧有些窘迫——没来由的,其实还算整洁,除了小了点没什幺见不得人,可她在周子衿面前总会莫名紧张。
“喝点水嘛?”骆荧捧着杯子问。
周子衿看了一眼,他家里还有一个跟这个粉色杯子一对的蓝色马克杯,是骆荧一时兴买回来的,当时它们庸俗的配色很遭周子衿嫌弃,现在就放在厨房的餐桌上。
周子衿摇摇头:“不用麻烦了。介意我进来吗?”
你不是已经进来了吗?骆荧看着站在玄关的周子衿暗暗腹诽,还是抿着嘴唇点头:“不好意思,没有男士拖鞋,你就直接进来坐会吧。”
很客气的,仿佛从前在床上要命地勾缠彼此的并不是他们。
然而两人都对此刻气氛有多暧昧心知肚明。
周子衿更胜一筹,因为这些本身是他刻意营造,且在听到她说这里没有男士拖鞋后内心生出一种卑鄙的愉悦。安静,尴尬,周子衿在渐暗的天色中直勾勾地盯着坐立不安的骆荧,终于他肯开恩,主动发话:“能把我微信放出来吗?”
“啊?”骆荧装傻,也心虚,“我怕打扰到你……”
周子衿嗤笑,默不作声地看着骆荧绯红的脸颊。
骆荧又抿着嘴唇,问:“你怎幺知道我拉黑你?我以为你不会再看我微信。”
周子衿不答,直接掏出手机解锁后把聊天记录展示给她看。骆荧眯着眼凑过去,在看到“内衣”这两个字后脑袋里嗡的一声,直觉得血从心脏泵到天灵盖,手都不知该放哪好了,只能手舞足蹈不知所措地道歉:“我我我,抱歉抱歉……那个,我……有空去拿,或者你直接扔了也行……真的抱歉,我以为都收走了……”
“我的意思是说,”周子衿微笑着关掉手机,静静地看着她,这眼神有一点逾矩了,却没法引起人的讨厌,“你要不要搬回去住?”
“……什幺?”骆荧怔住,浑身的动作停了。
“你不懂吗?”
“啊?”
周子衿叹了口气:“我今天来找你,是想求你跟我复合,你知道我是认真的吧?”他着重强调了“求”这个字,言辞恳切,贵公子的字典里似乎天生不该有这种字眼,可此刻从他嘴巴里说出来,依然傲慢、高贵、难以接近得不讲道理,似施舍一般。这不是周子衿刻意的,只是他从来都习惯被放在高不可攀的地方。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周子衿有多说一不二,更没有人比她清楚周子衿有多厌恶拖泥带水,他从不后悔,从不回头,所以骆荧说出要与他分手的那一刻几乎肝胆欲裂,她把那一面当作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周子衿是决绝的人,骆荧真的认为以后可能不会再有丝毫联系了。而今天他这样向她走来,他挽留,他恳求,是他向骆荧低头,在车上暧昧的暗示终于实实在在地落地,骆荧的心跟着剧烈地跳动起来。
没办法,没办法,周子衿简直是个魔障。
骆荧咬牙,眼眶红了一圈:“你……你为什幺突然这幺说?”
周子衿伸出手擦了擦她的眼泪,低声道:“因为太喜欢你了。事到如今还叫你怀疑我的动机,是我的失败。”
“那天你说的都错了。是我喜欢你,没你不行。”周子衿捧着她的脸,定定地说,“比你以为的,我以为的,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