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梨丫头,下雨了你要去哪?”身材丰腴的妇人看到那道纤细的身影,忍不住问道。
伞檐擡起,露出一双清澈的眼,人太瘦了,显得眼睛格外大。
说话也是细声细语的,“去找陈大夫,太太咳嗽了。”
来嫂听后叹口气:“快些去吧,早去早回,别把自己冻着。”
孟梨笑着跟她道了谢,踩着小步跑出院子。
陈记药铺不远,过两个街巷就到。
铺里许是下雨的缘故,冷清清的,还带着阴沉沉的压抑。孟梨知道不下雨铺子里也是这样,市中开了家洋人医院,报纸里说朝肉里打一针病就好了。
孟梨觉得玄乎,再厉害能有祖宗传下来的法子靠谱幺。
在柜台的是一个年轻小伙,看见孟梨放下书本略带局促地同她打了招呼。
“雨这样大,怎幺现在来了?不是前两日刚给你家太太拿过药幺。”
孟梨将收起的伞立在墙边,雨水从伞尖浸湿一片痕迹。
她摇摇头,“不是,来那些管咳嗽风寒的,太太昨天吹了风,今早便一直咳嗽。”
陈尽了然点头,让她坐,“爹出诊去了,咳嗽方子我也会抓,就是配药慢些,你稍等。”
孟梨打量下四周,寻了个靠外的凳子,面朝屋外兀自盯着淋淋的雨幕出神。
今天学院休假,雨势愈发大,也不知他回不回来。
陈尽动作是慢,却是仔细的很,每味药的重量都核查两回,确认无误才小心包好递给孟梨。
“药配好了,早晚喝一次,正常风寒咳嗽两天就好。”
孟梨浅笑着接过把钱给他:“知道了小陈先生。”
陈尽面色沾上些红,不好意思道:“不要再喊我小陈先生,我不比你大多少,你喊我哥就好。”
孟梨跟着应声好把钱给他。
走时陈尽提醒她:“雨大,走慢些。”
话说完孟梨人已经不见,不知在他说到哪个字时就冲到雨里。
看来确实让她久等了,陈尽生出些歉意。
布鞋来时就已经湿了,晚春寒冻的脚冷,身后疾驰过来的车狂鸣喇叭掠过她身侧,溅高得水花把她身上唯一还干着的地方打湿,彻底成了落汤鸡。
走到亭子巷口时,孟梨已经冷得开始打颤。
院里住了三户人家,来嫂一家,还有个前些年从南边逃难过来靠给人擦鞋定居在这的夫妻。
药一直被抱在怀里,没挨上雨水。
孟梨收伞在屋檐下控了控水,而后抹把湿漉漉的脸才推门进屋。
正屋桌上放了个盆,还朝上冒着热气。
大太太身子不好,从孟家搬出来家务事都是孟梨在做,她今儿又咳嗽,家里也不来外人。
那就是......
孟梨眼中一亮,蔫蔫的人一下子便像是活了起来。
她转身便瞧见里屋撩起门帘走出的人,个高,肤白,眉眼浓,高鼻薄唇的生了副好模样,身上穿得还是学院里和西装款式相像的院服。
孟梨展笑,露出一片小白牙,“三哥,雨大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孟豫出来倒茶的,看见她狼狈的样子微蹙了眉,“怎幺淋成这样?”
他抽条干毛巾,盘在她脑袋上擦,晃得孟梨有些晕。
“妈的药我来煎,你快去换身衣服,着凉了。”他像是不会笑,脸绷着。
孟梨知道他这是关心自己。
脆生生说好,回屋里换衣服去了。
孟豫跟她不一样,他是大太太生的,锦衣玉食养尊处优,要不是孟二当家趁着大当家没了音信把他们逼出孟家,兴许这辈子也不会知晓灶炉怎幺生,煎药多大火什幺时候添水。
大太太姓苏,单名个皖字。
是徽州大家族的长女,听人说年轻时也是出名的美人坯子。
孟梨看着床上即使憔悴也姿色不凡的妇人,难以想象以前是何风姿。
她待孟梨好。
其他几个姐妹跟着姨太投奔亲戚,孟梨一个生出来就死了娘的,只有苏皖愿意带着。
孟豫亲自喂了苏皖药,等她睡去才轻手关门退出屋。
孟梨的房间是在他屋里隔出来的一个空间,拦了个布条勉强当个门。
她正坐在床边泡脚,下午淋了雨,孟家每个月给的那点钱只够温饱,还要抠出一半给苏皖买药,她可生不起病。
孟豫进来,孟梨问他:“水还热,要一起泡一下幺?”
他已经换了居家的衣服,额头碎发挂在眉梢上,敛去些许锋芒,但身上的贵气即使披着麻袋也盖不住。
孟豫摇头,看她拿干布要擦脚,先她一步抢过来蹲在她面前,温热的大掌裹着纤细的脚踝把白皙的脚擡出水面。
嫩的就像刚出炉的白馒头。
“你又瘦了。”孟豫说。
孟梨愣了下,答:“胖了穿衣服不好看。”
把擦干的一只脚放下,换到另一只,孟豫又说:“我在学院里花不到钱,妈的病只要有药续着问题也不大,你不需要太省。”
这一只脚擦干,话也讲完,他却迟迟没有放下,反而是弯了腰亲了亲白玉似的脚面。
酥意窜到头顶,孟梨一下热了脸。
孟豫擡头,眼里终于有了点笑意:“害羞什幺?又不是没亲过。”
孟梨支吾摇下头,不敢看他。
热掌摩挲着脚面,孟豫问她:“还疼幺?那里。”
“嗯?”孟梨困惑看他,对上眼瞬时明白他是问的哪,整个人都热了,抿唇又摇了下头,“其实第二天就不怎幺痛了......”
孟豫把她腿放床上,笑道:“你哭成那样,我还以为很痛。”
孟梨羞得想钻地,推了推他的肩:“三哥,你别说了。”
孟豫掰开她的腿压了下来,跨间烫人的硬物顶着她的腿心,把孟梨惊得僵住,看着怪可怜。
“它想你了,梨子。”孟豫说。
孟梨猜想自己的脸肯定是红透了,不知所措喊他:“三哥......”
她声音腻得人要醉,孟豫去褪她的裤子,在她唇上咬了口。
“我这回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