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周意苒X魏舒玄】二十一

那夜的灯烛燃尽了皇城月流中模糊不清的隔阂，它殒命在碰撞里，他们也不仅是两具缠绵的躯体，更是成为了彼此间的破碎，让爱再一次赋形。

冬日里，清晨从屋檐下掉落的雨滴凝结成冰霜，松树苍翠地站在白皑皑的雪地里，随着凛冽的风，摇晃着身子。

而屋内，男子怀里紧紧抱着小姑娘，眼眸静静地凝视着那熟睡的侧颜，面对她可爱的梦呓轻声笑着。

他将她额间的青丝移至鬓边，在她眼睑旁落下一吻。

这是他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冬日，也想要延续千千万万个。

“魏哥哥…”

小孩儿闭着眼睛吧唧着小嘴，念叨着他的名字。

“我在。”

他用手臂为她做枕，让她完完全全依靠着他的身子，永远就这样，为她遮风挡雨。

恍惚之间，魏舒玄似乎在脑海中呈现了同样的场景，也是这样大雪飘乎的灯烛下，他的身边躺着心心念念的小人儿，这样望着她，就仿佛是一辈子。

一辈子过得可真快，转眼间就桑榆非晚，宁月如风。

再呆的久一点，就再呆的久一点吧。

怎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心里困惑。

这时怀里的小孩儿睁开惺忪的双眼，看着面前的他，呆呆地望着他。

时间仿佛停滞在此，那炙热的心正在无理由的慢慢靠近。

“醒了？”

“嗯…”

意苒露出了甜甜的笑着钻进他的臂弯里，两只小手围着他的腰，抱得更紧了。

“我想吃素心斋的桂花糕…”

魏舒玄轻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好，我去给你买。”

“床榻上听我的，床榻下自然都听你的，好不好？”

他刮了她娇小的鼻梁，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嗯…”

意苒红着脸点点头，害羞的不敢擡眼，却突然像是想起什幺似的，天真的仰着脸提问：“真的…都听我的吗？”

“苒苒，我不会对你说一句假话。”

“那…我想让魏哥哥的摘下面盔…”

魏舒玄一愣，眸中流露了些别样的情绪。

他并不是不愿她看，是怕吓到她。

意苒认真的端起小脸：“我只是想…接受魏哥哥的全部…”

魏舒玄轻抿着唇，摸着她红扑扑的小脸，眸中有些迟疑。

可小孩儿已经小心翼翼的去摘他的那层屏障，那是他多年来未曾示人的伤疤，也是那段难以忘记的痛苦。

左脸上似乎透来了些许清新的气息，是他十多年来第一次卸下伪装，也是第一次卸下内心封闭的自己。

对于魏舒玄来说，她值得他这样选择。

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横在眉眼间一直延续到鬓边，可那墨色刀眉，眸色深沉，下颚轮廓明朗，那深深的缺陷俨然挡不住他本就俊逸的容颜。

“你可会嫌我？”

这是一个及冠多年在黑暗场中厮杀的男子，此刻却像一只忠诚又心急的犬，在意苒面前可怜的祈求。

意苒定定的看着魏舒玄的脸颊，又想到那日在狱中听到的那些遭遇，小姑娘面色平静的摇摇头。

突然他感觉那处伤疤一阵温热，小孩儿扶着他的肩头亲吻在上面，鼻尖萦绕的是少女的香气，也是魏舒玄心头再也挥散不去的救赎。

他听到她软糯却坚定的说着：“我永远站在魏哥哥这边。”

意苒说着属于她自己的誓言，听起来那样稚嫩却又轻柔。

那幺，或许只有他才知道，既是两人之间千差万别，陋巷中荒草丛生，无人近身，也会有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对他说着，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窗外是簇簇的落雪声，从树枝上掉落到房顶，一下一下，和他陈旧的心跳合在一起。

小孩儿转过头看向外面，却被男子扶着脖颈叼起了嘴唇，席卷一切的吻落在意苒的唇边、牙齿间、还有同样正在为对方而跳动的心。

两人剧烈的喘息着，他放开已是呼吸不顺的意苒，却在迟疑之时，被一把搂住脖颈把他拉回了那片失控的海域。

粉身碎骨也罢，他们都不肯罢休。

椒房殿门前。

身披黑袍的男子双膝跪在白色的苍穹之下，骤雪初霁，却发觉那人肩上的落雪已一尺之高。

长长的睫毛上是仓促而下的雪绒，浓烈的黑也在这样久的时间里被融进了白色中。

前面一位身穿婢女服饰的女子拿着伞小步前来，搓着手劝诫道：“魏公子请回吧，我们皇后娘娘说了，不会见您的。”

看那男子并未回答之意，一旁的琉璃露出了些许为难之色，却还是将手中的伞放在他身边说着：“魏公子执意如此，只会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那就再麻烦琉璃姑娘通传一下，娘娘不愿将意苒嫁于我，魏某便在这门前跪到死为止。”

“魏某此生，非她不娶。”

琉璃叹了口气摇摇头，这魏公子自子丑时便一直跪着。

冬日里的天总是暗得那样快，夜幕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淹没掉了这皇宫日光下的烦躁，脑海里浮动的是那湿漉漉的笑眼，既是是片刻的拥有都能让他希望岁月停滞不前。

双膝在寒雪中染了红色的血，可双膝不曾颤抖，眼神仍在那反反复复的雪落中点燃着一腔热火。

“魏哥哥！”

他似乎听到耳边是她的声音。

魏舒玄强忍着痛意睁开双眼，恍惚之间，翩翩白雪中跑来一个裹着狐裘的少女，发钗上的流苏晃在眼前，晃乱了他的心房。

温热的触感从怀中传来，鼻尖萦绕的是那熟悉的香味，来自他的小孩儿。

“苒苒…”

他闭上眼睛，冻僵的手臂艰难的环在她的腰间，沙哑的吐息来自欣慰的笑容。

“乖，外面冷，快进屋去…听话。”

“魏哥哥…阿姐同意了…”

少女眼眶微红的抚摸着他已经寒凉如冰的脸颊，满声呜咽，泪痕满面。

“可真...？”

“千真万确。”

她从泪花中绽放了笑容，抽泣着抱紧了男子。

苒苒，我长久不得见光，在浓稠又仇恨的晦暗中扎根，无爱薄欢，亦照样存活。

本以为此生再无期待，大势已成便可浪迹天涯，远离世间七情六欲，死了就埋在山谷的土堆里。

你却在我的荒芜的墓碑前插上了那朵永生之花，从此在我心里开遍了漫山遍野。

今日即便是让我死，我也定会坚定不移地选择你，这是我这个残缺之人能为你献上的最大诚意。

雪中是两个心意相通的人拥吻在寒冬腊月，可路过椒房殿的人却看到了那满池绽放的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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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有情人终成眷属   还有一次肉（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