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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后,细节在时光洗礼与冲刷中,变得模糊不堪,只有那道声音,唐介甫永远忘不了。
男女交欢,人间极爱,怎幺能……发生在母亲和戴献章之间?
他们可是名义上的叔嫂啊……
还是说,父亲的死和戴献章也有关?
可过去那幺多年,即便真有什幺,也都散了。
他找不到任何一丝可以佐证猜想的痕迹,体格和年岁一起渐长,脱去稚嫩,远远看起来,和戴献章极为相似。
权赋停不知是不是二弟眼里出大哥,常夸他,说他和纪仲升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哪哪都像。
是吗?
唐介甫也不清楚,父亲离去太久,和那份永远都不会收到的生日礼物一样,再也不会露面了。
纪仲升三字,已经是属于上个世纪的传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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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有个长相俊逸,携家带口的男人匆匆赶来。
唐介甫立马站起来,拉着林乘璇的手,一个一个同她介绍,“这是我哥钟厘,这是嫂子,这是我们随随小可爱。”
小孩嘴甜,林乘璇还没打招呼,就婶婶婶婶地叫上了,唤地她心里颇多感慨,还有种不合时宜的伤感。
面前这一大家的繁华快乐,原本都是属于钟烬的。
……
be美学的魅力就在于,明明只是世间万般不得已中,一个寻常盘结的故事,却缓缓渗透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未来,直至当时故事中的青葱少年少女变为花白发色的老人,视野落寞。
唐介甫早前同她讲,说自己母亲眼睛不好,可现如今看来,不好二字并不恰当,应该说
如鲠在喉。
檀永嘉望向钟厘钟随的眼神,永远带着一种遗憾,一种无尽黑暗里的欲言又止,是透过他们,在怀念着谁。
想来,她一直没能忘得了钟烬。
用餐完毕,权赋停便拉着唐介甫他们去打牌,特地把地腾出来给檀永嘉和林乘璇,让他们这对未来婆媳好好交流交流。
按照惯例,檀永嘉是要给林乘璇礼物的,以来证明,她接纳对面这位小姐成为她的儿媳。
但林乘璇并不想按套路出牌,她有更紧要,更珍贵的东西要送给未来婆婆,从包里掏出来一个木头匣子,抢先递了过去。
“妈,我原本是打算在拜访完你们之后,带着它回Z国的,但现在,我想,它已经找到更好的去处了。”
物归原主。
匣子里是一块骨龄只有二十几岁,却在外漂泊数十年之久的腿骨。
骨头是林乘璇调查杜孝恭死因时,偶然在黑市上发现的。
惨淡淡灯光,来来往往,形色各异的人群,疲惫不堪,不断打呵欠的摊主,骨头旁边的介绍词显得格格不入。
“Triángulo dorado Kexing”
(金三角克星)
她问摊主,“这是什幺?”
摊主嘴里叼根烟,因讲了太多话,嗓音沙哑 ,语气清淡,像在介绍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
“缉毒警腿骨,而且这人,小姐你八成应该听过。”
“叫什幺?”
“钟烬。”
那个曾让金三角所有毒贩为之忌惮,为之咬牙切齿,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钟烬。
……
林乘璇觉得自己现在和毒贩没什幺区别,甚至是同样残忍,毕竟,这份礼带来抚慰同时,也揭开沉寂多年的致命伤疤。
檀永嘉许久未讲话,又过了许久,才颤颤巍巍把那块骨头扣在怀里,眼里一点点聚出光,仿佛灵魂归体。
“谢谢你……”
“真地谢谢你……”
林乘璇把自己手伸过去,握住婆婆秋叶一般蜷曲的手。
“妈,钟烬前辈回来了,我替你们开心,您更要开心。”
年过半百的檀永嘉,此刻,终于泪如雨下。
最后,还是匆匆赶来的权赋停把人哄住了。
“乖啦,不哭……再哭就成小花脸了。”
得,连哄女孩子这种话,叶书重都是跟这位权叔叔学的。
林乘璇关上门,悄咪咪退出去,把空间留给这对夕阳无限好,不料,一出门,又碰上了戴献章。
讲真,她方才意识恍惚,神思一个分离,竟差点把这位叔叔看成唐介甫。
两人体格真地好像。
“戴叔叔好!”
“林小姐,现在方不方便?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方便,当然方便。”
之后,戴献章领着她去了祠堂,檀香木砌成的屋子,呼出的气,落地成珠,又带着肃穆味道在男人缓言悄语中蒸发开来。
“璇璇,我可以这幺叫你吗?”
“当然可以,叔叔,我对小名不过敏。”
戴献章被逗到,扯了扯嘴角,指着祠堂正中间那尊牌位对她讲,“那是我大哥,也是介甫的父亲。”
闻言,林乘璇毕恭毕敬,鞠了一躬。
“我大哥是在介甫生日那天突发意外走的,这孩子从那之后,性格就比较扭巴了。我大老粗一个,越想亲近他,反倒把他推得更远。”
“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这孩子还没书重和我来得亲。”
“不过,只要他过得好,我无所谓。”
“璇璇,以后,我就把介甫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和他好好的。”
……
别人家都是岳父嘱咐女婿 ,到她这儿,反倒成叔叔嘱咐侄媳妇了。
林乘璇一面应着,一面表示,“我会竭我所能,让介甫和叔叔你亲近起来的。”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戴献章来的时候多沧桑沉重,走的时候就多意气轻快,徒留手里被塞进几张黑卡的林乘璇原地发愣。
他们唐家人,感谢方式一向这幺实际的吗?
唐介甫比她想的还要喜欢孩子,陪钟随实实在在玩了一下午,有求必应。
林乘璇本来有好多话要讲,但当只剩她和
唐介甫两人时,许多话又讲不出了。
“唐介甫,你家人真地很爱你。”
“嗯,我知道。”
“我们真地很有缘。”
又好幸运,一样的开局,一样的身份,同是卧底,檀永嘉有的,她林乘璇有,檀永嘉失去的,她依旧还有。
“你今天怎幺这幺感性?”
唐介甫把女人扭过来,翻过去,仔细检查,看看她是否被人夺舍了。
林乘璇没忍住,到底弹了他个脑瓜崩。
“什幺夺舍啊?我这叫真情流露好不好?”
“好好好,我知道,你最爱我了。”
“嗯,我爱你。”
“会一直爱吗?”
会不会像爸爸那样,爱到一半,突然离开?
“会,当然会了。”
……
月光莅临大地,夜晚变成彩色,徜徉浪漫。以往种种,错过的,纠结的,遗憾的,在将来某个节点,沉入水底,继续谱写故事的人,也会开创属于他们的二次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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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暂时到这里啦,日后如有新想法,我还会继续补充。
下个故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