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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吉利是这一句话是粤人的口头语,听见不好的话或是看见脏东西变会说句大吉利是。

甄钰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一句话了,受惊以后更多的是觉得奇怪,嘴里也用粤语嘀咕:“大吉利是。”

顾微庭不懂粤人的习俗,更听不懂粤人的乡话,但金素疯疯癫癫的样子让他有些不高兴,害怕甄钰多想,他咳嗽几声提醒楼下的人,而后用较大的声音对甄钰说:“待会儿吃点面包、喝点牛奶,中午想吃什幺?”

“想吃虾,白灼虾沾酱油。”起床这幺久,若顾微庭不提吃的话,甄钰倒是一点也没觉得肚子有饥饿感,但他嘴里一提,虚空的肚子就唱起了一段无字的绵长小曲儿。

粤人最会吃鲜,不似西餐,做一道菜需要五花八门的佐料配料,他们只需简单的油盐酱醋就能调动食物的鲜味。

都说重身之人口重爱吃酸辣之味,但甄钰不爱酸辣,偏好食冷物,刻下她不食冷物而食清淡的白灼虾,顾微庭好高兴:“还想吃什幺?”

“砂锅粥。”甄钰回,“山鸡砂锅粥。”

二人交谈间,金素冷静下来了,气喘吁吁坐回沙发上,眼不转地看向甄钰,当甄钰与她对视的那刻,她“蹭”的一下,和弹簧似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原地上索索地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含了泪光:“阿钰……你真的回来了。”

甄钰还在楼梯上,金素伸手缩脚地走向甄钰:“瘦了,又瘦了。”

隔别如此久,回到沪上来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亲人,甄钰的眼泪也控制不住流下两注,滴答滴答落在台阶上。

甄钰下一级台阶:“娘姨。”

话音一落,阿牛在金素身后出现,甄钰深吸一口气:“阿牛。”

阿牛眉宇间的痛苦之色没有散去,若是此刻做声回应,那一定是哭腔,故而阿牛紧咬着牙关点头回应而已。

方才金素的疯癫已无人在意了,顾微庭掖着甄钰下楼,一直掖到沙发上,让他们三个人坐着说话,自己则去厨房里拿了些面包和牛奶,让甄钰先吃几口垫肚子。

甄钰咬一口面包咀嚼了好几次方才咽下,咬了面包她就不知道要咬下一口,也不知道喉咙干了要饮一口牛奶润一润,顾微庭一面听他们的谈话内容,一面提醒甄钰吃喝。

金素和阿牛想知道甄钰在南洋里经历了什幺,但终究是不敢多嘴问,回忆不好的日子也是痛苦的,只好问些其它事情:“孩子……孩子可乖吗?我以前怀孩子的时候,第一个月就受不住,吃什幺吐什幺。”

金素姑且算是自己的长辈,在长辈面前说起怀孕的事儿,甄钰竟会觉得羞涩,默默低了粉首,上下来回抚摸隆起的小腹,道:“我还行,不吃腥的就好。”

“那就好那就好。”金素的眼神变得宠溺,“一眨眼,大姑娘也要当母亲了,但实属有些早。”

甄钰看得出坐在眼前,相隔不过半米的金素瘦了些,但金素背光而坐,背后刺眼的阳光迫使视线看人看物都蒙了一层柔光,阳光磨平了金素脂粉厚重的脸,也弱化了她因脱肉而突出的轮廓,在甄钰的眼里,今日一切平常。

“姆妈还好吗?”甄钰停止抚摸肚皮,紧张地问金素小宝弟的情况。

“好,有顾家在,都好。”金素不愿刚从苦难里逃出来的甄钰又陷入痛苦之中,撒谎不眨眼,有声有色,编造小宝弟的生活,这般好又那般好的,不需要人担心,“你啊,担心自己就行了。”

说罢,金素唇瓣慢掀,折声说了一句:“唉,也不知我能不能看着这个孩子出生。”

阿牛与顾微庭在甄钰问小宝弟的情况的时候,手心都捏了一把汗,不妨头金素撒谎时一字不顿,把假的说成了真,与方才疯疯癫癫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顾微庭松了一口气,起初怕金素说错话,本只想让她和甄钰短暂地见一面,但看样子金素见到甄钰人就清醒如常人了,分寸把握得好,一个字也没有说错,如此便不忍心岔断她们。

聊了近半个小时,甄钰忽然打了个呵欠,金素收住话题,依依不舍地起身,准备离开:“哎呀,说了这幺多,娘姨想起来还有事情要忙,怀孕容易疲惫,你再睡一会儿吧。”

打了呵欠,但甄钰不知道自己困不困,眼皮掀不开,但精神却足,她揉着一只眼角,问:“那忙完后,娘姨明日还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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