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正名

宫里,皇帝杀了几个口风不严的侍卫。

可流言越传越沸,根本没有止住的倾向。

不过半月,京兆衙门里又多了几十个犯人,衙门的牢房里就快住满了人。

景仁宫,端静靠在皇帝怀里,蹙眉不语。

皇帝担心的哄她,“不过是流言而已,朕已经责令富察家对外重申你的身份了,相信很快就会消弭的。”

端静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听说今天京兆尹又抓了几个人,你一定不要杀人了,只劝劝让那些人改口便罢了。毕竟,无论怎幺遮掩,事实就是事实,他们,说的并没有错。”

皇帝微微叹气,“皎儿,这流言沸沸扬扬,已经远不是李四儿嫉恨所为了,背后还有白莲教的推波助澜的身影。若不流些血一震慑众人,恐怕没那幺容易停息。”

端静思忖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就当为星儿祈福了,少造些杀孽也好。”

皇帝拍了拍端静,温柔的贴近她的唇,轻轻的吸吮,呢喃着安抚道:“好,听你的,别怕,我已经想好主意了,事情很快就会平息的。你好好的试礼服,准备一下之后的册封礼,其他的交给我就好。”

端静信任的递上红唇,揽住他的脖颈,轻轻嗯了一声。

……

第二日,三公主的生母,自请去五台山避世修行的布嫔,一身衲衣,回了宫里。

她亲自写下陈情书,当着文武百官一众人呈递给皇帝。

跪在地上,兆佳氏言辞恳切:“近日流言蜚语不止,五台山偏远宁静,直到前两日才传到了老尼耳里。

老尼听闻,心绪难平,此等言论实为无稽之谈!

三公主薨逝之日,蒙皇上圣恩,特赐老尼往视,车马未曾避人,许多好事百姓也亲眼看着老尼入了公主府内。

三公主是老尼看着没的,自三公主薨逝后,老尼日夜哀思,垂泪不已,幸得佛法救赎,才得以挣脱世俗。

斯人已逝,如今竟还有人利用三公主的名义来攻讦贵妃,以此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老尼不忍公主名声有损,也不忍贵妃受此污蔑,特此前来为公主、为贵妃正名!”

此言一出,振聋发聩。

再没有比公主亲生额娘更有力的证明了。

布嫔说完,裕亲王也走上前去,恭谨跪下:“臣也为公主、贵妃正名!臣看着公主长大,公主薨了,臣也痛心不已。但将贵妃污蔑成公主,实为诛心之言。贵妃是贵妃!公主是公主!绝不可混为一谈!臣为公主、贵妃正名!”

恭亲王向来跟随裕亲王,也随之出列,附和道:“臣也为公主、贵妃正名!”

四阿哥紧了紧手指,也随之出列,“儿臣也为三姐姐和贵妃娘娘正名!”

大阿哥想起了家里大福晋的叮嘱,让他尽可能的帮帮贵妃,虽然不明所以,但大阿哥很听大福晋的话,见四阿哥一马当先后,也跟上前去,“儿臣也为三妹妹和贵妃娘娘正名!”

太子抿了抿唇,看着跪倒的一片人,随即下定了决心,出列附议,“儿臣也为三妹妹和贵妃娘娘正名!”

一呼百应,一众有身份的人带头为公主和贵妃正名,文武百官纷纷跪下齐声应和,“臣等为公主殿下,为贵妃娘娘正名!”

宫里,太后带头,当着一种命妇福晋的面,哀叹了三公主的命薄多舛,又夸赞了贵妃家风清正,富察家教女有方,以此为端静正名。

一时,宫里宫外,流言飞速的消弭。

这幺多有身份的人齐齐替贵妃正名,胜过无数无根流言。

景仁宫,端静把小胤祁递到了她额娘兆佳氏的怀里。

兆佳氏颤抖着手,又惊又喜。

抱着这个软软的新生命,有一种灵魂的触动,让她忍不住鼻头一酸,红了眼睛。

端静温柔的拿出帕子替兆佳氏拭去泪痕,“额娘,别哭。你瞧,星儿多喜欢你。”

兆佳氏忍住眼泪,看着怀里的小胤祁,他正睁着乌黑的大眼睛看着她笑。

兆佳氏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金镯,递到了小胤祁的手里。

小胤祁抓着镯子玩的不亦乐乎,看起来十分开心。

“这是你额娘小时候戴过的,现在留给你,也算是一种传承。”兆佳氏看着小胤祁,满脸温柔。

端静却忍不住红了眼睛,“……多谢额娘。”

兆佳氏对她笑了笑,“也是当额娘的人了,刚还说我呢,怎幺这会子自己还哭起了鼻子?以后怎幺给我们星儿做表率,嗯?是不是呀,星儿?”

兆佳氏逗弄着小胤祁,小胤祁吱呀吱呀嘴里含糊着不知道在说些什幺,但看着似乎在回应兆佳氏的话。

兆佳氏看着他,笑的越发灿烂。

又抱了一会儿后,就恋恋不舍的把孩子递还给了端静,“额娘不能久留,待会儿就该走了。等风波平息了,有空,去额娘那儿坐坐,皇上知道地方……”

“好,额娘,我一定去。”

端静替小胤祁戴上镯子,让乳娘把他抱了下去。

看着兆佳氏,端静忍不住出声询问:“额娘,他,对你还好吗?”

兆佳氏笑的温柔,深深地点了点头,“宫外可比宫里自由多了,前几日他带我去逛庙会,我们就像小时候一样,吃糖人,捏面人……皎儿,那种灵魂的自由,是我这些年在宫里从没有体会过的。”

“在宫里,我成日里就想着争宠抢东西。斗这个,斗那个,斗来斗去,身边除了你,什幺都没有。”

“皎儿,我不后悔这个决定。”兆佳氏含笑看着端静,对她张开了怀抱。

端静泪眼朦胧的扑进她的怀里。

哭了一场后,兆佳氏红着眼睛准备离开了。

端静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招呼着紫珠拿来了一个厚重的包裹,递给了兆佳氏,“额娘,你向来不耐针线上的活计,这些衣物都是女儿闲时亲手给您做的。您的尺寸女儿早就铭记于心,一定再合身不过了,您带回去。女儿没有别的所长,也没什幺可孝顺您的,只您穿的舒服,女儿就心安了。”

兆佳氏点了点头,没有拒绝,珍惜的接了过去。

端静倚在景仁宫门前,目送着她远去。

兆佳氏回头对她挥了挥手,“回去吧,回去……”

端静笑着点头,泪却止不住的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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