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日为何不严惩宰相?这样留着他,迟早是个祸患。”
吴诺在看着姜谚祯跟裴子喻,不懂这两个男人在筹谋些什幺。
“宰相势力盘根错节,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清理的了的,且皇后犯的并不是什幺大错,并不能拿来说事。”
“那如今……岂不是会打草惊蛇!”
姜谚祯摇了摇头,“宰相与朕不睦已经是人尽皆知,撤了他的官职,一个礼部尚书的闲差,求他的人自不会像以往那样趋之若鹜。”
“朝政之事奴婢不便议论许多,只是希望陛下切莫辜负了这千秋伟业才好。”
“吴姑娘慎言!”裴子喻连忙出声制止。
“陛下行事皆有考量,切不可妄议。”
姜谚祯摆了摆手,示意他二人闭嘴。
“该收拾的人,朕一个也不会落下,过几日便是中秋夜宴,满朝文武都会到场,子喻,你刚当上宰相,今年便一起来吧,莫要再推辞了。”
裴子喻刚想拱手告假,忽然想到阿胡也会在宴会上献舞,他这人向来不喜热闹,但……阿胡应该会希望他能到场的吧。
“谢陛下恩典。”
宫中难得过了几天安稳日子,皇后一被禁足,就好像是猛虎被关进了笼子,看皇帝的意思,怕是中秋也不打算将人放出来了,宫中的莺莺燕燕也都回了春,每日想着法的争奇斗艳。
也不怪她们费如此心思,姜谚祯甚少踏足后宫,即便是来了,多半也是去贵妃那,如今贵妃也在禁足,天赐良机,谁不把握谁就是二傻子。
于是姜谚祯这几日在宫内便总看见许多有趣的场景,有人吊着跟绳子装天外飞仙,有人守在广阳殿外咿咿呀呀地唱昆曲,有人在他路过湖边时佯装落水……总之花样百出,每天都看的他头大。
其实他也试着去某些妃嫔的宫内小坐过,但闻着那些浓重的脂粉香气,看着那些粉扑了如城墙厚的脸,他都提不起兴趣,即便是平日觉得有些雅兴的妃嫔,近来也总觉得不过如此,好像又差了一分风情。
难道这偌大了后宫,三千佳丽,除了沈念欢那个女人,便再无人能拿捏他的心思了吗?
“去藏书阁。”
福禄听到这吩咐面露难色,“陛下,贵妃娘娘尚在禁足呢,待到中秋便能出来了,您要是再去探望,太后她老人家……”
“你如今倒是厉害,都敢做起朕的主了。”
“摆驾藏书阁!”
福禄缩了缩脖子,他可不敢跟这位阎王呛声。
沈念欢坐在桌前,素手摆弄着眼前的棋局,一手执白,一手执黑,局势倒是谁也不让谁。
她握着黑子踌躇不前,正思考着下一步落子何处。
忽然一只手从背后伸来,指了指棋局上的一处空地。
“若再犹豫,黑子的优势便要消磨殆尽了。”
“参见陛下。”
沈念欢只是叫了一声,屁股都没擡一下,她压根连礼都懒的行了。
“观棋不语,这道理陛下不懂吗?”
姜谚祯看着面前这个微微恼火的女人,即便是在禁足她也穿着顶华贵的服饰,在装扮这件事上毫不倦怠。
“朕同你一块下,你便没话说了吧。”
姜谚祯顺势坐到她对面持起白子,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沈念欢偏没将那黑子落在姜谚祯指的那一处,她棋路诡谲,倒是难以捉摸。
黑子步步紧逼,白子亦与之周旋,乍看之下二人谁也不让谁。
“你的棋艺,比起入宫之时精进了不少。”
“三年时间,怎会有人停滞不前。”
“朕输了。”
姜谚祯将手上的白子放回棋盒,看着棋盘上所剩无几的白子,他虽有意承让,但沈念欢棋术精湛,若二人真的下起来,输赢也未可知。
“陛下故意让棋给我,倒好像是我玩不起一般。”
沈念欢将桌上的棋子一颗颗收回去,脸上餍足的笑意却藏不住。
看着她这副模样,姜谚祯的嘴角也不自觉扬了扬,虽然他自己也不清楚在笑些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