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莫舒领着公孙语进了瑾毓楼。

大堂里面点着铜板的掌柜眼尖地瞧见了人便迎了上来。

离她们七步远时，掌柜行了个礼。

“娘子，云小姐近日对海棠花有些上心。”

公孙语跟在后面打量了他几眼，总觉得他袖子上的祥云纹有些眼熟。

之前一定接触过，但是不常见。

“能摆在沧沭城里的头面，不是她没发现的，就是她看不上的。我看看有什幺能送出去的。”

莫舒理了理袖子，领着公孙语上了楼。

被看了一眼就知道要跟上的公孙语也抚了抚鬓角。

她能看出来两人关系不错，但这掌柜应该跟那位云小姐更熟。

毕竟，一国之后不可能经常下江南跑到最繁华的沧沭城里吃吃喝喝。

“娘子也知道，这快一季了都没降雨，澜河水位下降，本来茶树苗四日左右浇一次水，现在缴了五成税，八日去擡一次水，云小姐为此事也是日日叹息。”掌柜转了个话题。

沧沭城云姓的人最多，基本上每家每户都会种茶、采茶、炒茶。

上等的云花茶就出自沧沭城。

能让和京中一品居齐名的瑾毓楼掌柜称呼云小姐，还能为了茶叶收成苦恼的人，不就是云家的……

“当心。”

莫舒抓住挥过自己胸前的手臂，往后一拉再一扶。

“那幺着急上楼做什幺？”

莫舒皱了皱眉。

身后的下人捡起掉在地下的凌霄花发簪奉在手中。

“娘……”公孙语身子抖了抖，暗道不妙连忙行礼。

“娘子还真是关照后院的姐妹，这位姨娘可比其他大人家的姨娘明艳活泼许多。”

掌柜没对上公孙语的视线，缓缓开口。

刚刚那踩空的一下踉跄已经让楼上楼下的人纷纷侧目，几人谁也没有大声说话。

“下次不可如此莽撞，我要是没接住你怎幺办？”

莫舒收手，触碰过的地方都有了红痕。

那一块加一根大指的痕迹在莫舒眼里十分刺眼。

“抱歉。”

莫舒咬字有些虚。

“无关娘子的事，是妾轻率了。”

鸾玉接过了那根簪子并没有插在她头上，而是用袖带里的帕子擦了擦。

“……”

“娘子，三楼昨日新收了一批珍品，也许会是云姑娘今日所爱。”

掌柜恭恭顺顺地在后面跟着。

公孙语慢了几步还被他善意地提醒了一句：姨娘，正右侧。

她慌神的几秒间莫舒已经踏过了第二层的阶梯。

莫舒侧首回看时露出了脖子上的几个红点，芍药香与淡淡的药草香混合在一起。

她的唇角平地有些向下，周围的环境便多了几分冷意。

未进宫之前，阿娘曾经跟她说有人生来便是富贵命，每一个五官都要凑成福骨。

笑时看起来富贵且像古画，不笑时威严，惆怅时能让人感觉到凄凉落寞。

皇后的气质可以后天培养，从小培养，要与帝王相配有自己的风格但不越过他。

她回首似乎是听到了着急上楼的脚步声。

鬓边的流苏微微晃荡。

那人看到她看到了自己更是直接从左侧上楼牵起了莫舒的手。

声音沙哑但是透着欣喜。

“阿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