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立于一旁的长剑幻倒着一汪月沉星海,云雾般的诡暗剑气不断凝散,雪月倾泻银光,勾描青年俊逸的面容。
他说了许多话,哪怕没有得到屋里的人回应,他也一句搭一句的说了下去,说到她的肆意妄为,他的语气虽是不太赞同,心底却仍是欢喜的。
徐家的二小姐如此娇纵任性,和他是完全相反的人,如同镜子的两面,映照彼此的反面。
严家祠堂外有一参天古树,每每到秋,那树便会散下金色的银杏,杏叶零落,将天染成璨流的金,再层层覆以地上软土,严穆每日习完功课都会路过祠堂,偶时擡头还可望见斗叫的雀鸟,他那时总想伸手留住坠地杏叶,也想触到鸟儿的长羽,好似这样就可以感受到它们的自由。
这个时候,母亲就会按下他的手腕,低怒着道,”因缘际会,皆有定数,我同你说过多少遍了。”
很疼,母亲握住他的时候,他感觉手都快要断了,因而往后,他没再伸手接过落叶,也没再擡过头。
如今这缘,这人,是他自少时起唯一一次想要为之停留的,甚至想要强求的。
瑟风如碎,垂落的指尖有些发麻,严穆缩动手指,衣裙上的符文骤然褪色,剩寥寥几笔墨勾,他静静看了一会儿,落眸于手间,意料之中的,洁玉的劲腕被一道金圈勒锢,光圈不断收缩,血水涌落,好似感觉不到疼一样,青年神色淡然,用了另外一只手施决将地上的血渍清理。
金圈融进血肉,白骨隐现,他皱着眉凝视,血珠啪嗒打到地上,如梅坠雪乘春绽放。
不知多久,房中又传出了动静,严穆站起,宽大的绣袍垂落,那只骇人的手被遮盖住,冷剑迅速回鞘,他用余光探视身上,衣裙白净无暇,暗松了口气,未待整理好衣着,门便被缓缓打开。
少女抓着散乱的外裙,平时顺滑拂肩的乌发此刻显得有些凌乱,她半个身子靠在门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师兄,刚才我以为自己在做梦呢,便没给你开门。”
像是怕他生气,她又补了句道,”在外面这幺久,你不冷吧?”
软香侵袭,严穆微微低头,”无事,是我突然来你这说了这幺多,扰你休息。”
徐右右其实站不太稳,就连脑子也不太转得动,所以没能发觉,自诩男女有别的师兄,好像离她过于近些。
严穆沉凌的双眸微颤,”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明白了吗?”
少女点头,有些为难的将头埋了下去,只剩个毛绒绒的脑袋,见状,他敛下眼,顿了顿道,”那你希望我去修无情道吗?”
徐右右怔然,男主不会是想偏离剧情吧,她擡眼道,”我当然是……”
“当然?”
他的声音很轻,却如锋利的刀刃迅速割断她要说出的话,涌动的情绪如浪覆潮,快把他整个人吞没,“我曾于少时见过你,在你的周岁宴上。”
春风花雨,满城倾尽,徐府因为多了一个人,从里到外热闹了许久,城中的生气好像一下都聚到她的身边。
她在她母亲的怀里,白软的糯米团子可爱极了,没人能不被她吸引,就连他的父亲也多看了她几眼。
他不喜欢人多的场合,便独自待在了人群外,人群交叠,偏就那幺一瞬间,那双璀月的明珠盛着春光撞进他的眼中,小姑娘呀呀咿语擡手指他,他一怔楞,便被父亲带着走到她的面前,她咬着手一下就笑出了声,”嗷呜,嗷呜。”
严穆不自觉的伸出了手,好像有点不一样,既不是散落的杏叶,也不是吵闹的小雀,她,是超出他认知的温暖的存在,糯米团子的手搭进他的手心,手心发痒,他的心里却在发烫。
“哎呀,她很喜欢你呢。”
她的母亲笑着,低头逗她,”你很喜欢这个哥哥吗?要不要让这个哥哥以后给你当作夫婿?”
小小的她转动眼珠,将他的手指握紧,用动作表示了对他的喜爱。
严穆有些茫然,喜欢他吗,可是她的身边有许多人,他们都很喜欢她,很快,他又有些卑劣的想,可她只对他笑,是不是说明他在她的心中比较特别。
周围的人也在打趣着他的父亲,说严家公子还是第一个能让小团子这样喜欢的人,他心雀跃,也学着她的样子,回以一个笑容,看着她的眼睛,他忽的有些好奇,明如骄阳的孩子会有怎样一个名字。
男孩眸颤,有些紧张,”她叫什幺名字呀?”
“橘柚垂华实,乃在深山侧。”
她的母亲周氏一脸慈爱,”哪怕在最黑的地方,也会绽出自己的光,她叫徐柚柚。”
春光一样的名字,他记住了。
严穆敛眸,倾身虚虚揽住她的腰肢,夜寒,他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刺冷,青年的脸上透出虚空的白,拥住他的春光,他低语倾诉,”我有许多的话,想同你说。”
徐右右抓着的衣服差点惊落,她没忘秦子恒还屈膝坐在她床上,他让她出来,让她和严穆说滚,床帐上的铜球铃铛轻轻晃响,犹如冷风轻轻划过。
\"主人,你在搞什幺啊,快和男主松开啊,秦子恒的黑化值要炸了! ! !\"系统不停的在她耳边尖叫,难得跳出来一次干涉她的行为,想来秦子恒的数值真的已经疯狂到了不忍入目。
“45-48-50-50-50-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