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敲定,琅卡没必要久待,更何况还带着庄织,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地方,父亲不愿让她沾染肮脏,他亦是。
即刻动身回曼谷。
轮船驶在缅甸海上,激起千层浪,海面放眼无际无边,海鸟啸叫掠过,翅膀尖儿卷着水,红霞洒落满身,恍若梦境。
陈燕真在甲板陪庄织看日落,她举着望远镜,满脸欢喜,难得像个小姑娘。
阿昆来电,他摸摸她的头,到船舱里去接。
“什幺事?”
“给夫人寄相片的人查出来了”,话说一半,停在重点处,似乎颇有些为难。
“谁?”陈燕真端起吧台边的酒,抿一口,脸色沉冷。
“佩妮小姐”,阿昆继续说:“她雇了私家侦探跟踪二小姐,还有上回楠的事情,只怕也是她在背后操纵”。
陈燕真轻笑,不说话。
原来如此。
阿昆却摸不着头脑,说实话他猜不透先生对这个未婚妻的打算,若说感情,确实半点没有,只因婚约是上一任陈先生定下的,陈家以孝治家,父命必不敢违,再者陈先生从前心中无人,自然无所谓。
可现在,又该如何?
再者,陈家跟巴颂的生意往来可不少,陈先生要是一怒冲冠为红颜,两家撕破脸,事情就不好办了。
毕竟陈先生能因为二小姐一句撒娇,琅卡的事还没办,就连夜把他赶回了泰国。
他正担心,就听陈燕真又问:“三叔呢?还在美利坚?安分吗?”
“倒是没什幺动静,娜蓝小姐也被送回大宅了”。
电话还没挂,船外突然枪声四起!
阿织还在甲板上!
陈燕真顿时血液倒流,手边的酒杯撞翻在地,手机里传来阿昆一阵阵焦急的喊声。
他从船舱冲出去,子弹横飞,鲜血刺目。
“保护陈先生!”两个保镖一边开枪躲避,一边靠近陈燕真,“陈先生快进去!”
“二小姐呢!”
来的时候只带了阿昆一个人,早几日就将他遣了回去,本来回程只有陈燕真和庄织,顾念着路上无人照应,才从寨里挑了两个人护送并一个船手驾船,结果竟出了意外。
对方驾四艘快艇,八挺机枪,十几个黑衣杀手,明显有备而来。
保镖护着他往里走,他却直要往外冲。
“我问你二小姐呢!”额角青筋暴起,双目充血,手却颤抖不已。
这两人答不上来,他们方才在甲板休息,根本没注意二小姐,枪声又起得急,转瞬间已是生死攸关,二小姐若真在外面,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阿织!阿织!你在哪!你应哥哥一声!”
“陈先生,千万不要冲动,你平安无事,二小姐才有生机啊!”
船手拼了命想靠岸,对方穷追不舍,他们弹尽粮绝,即将被逼入绝境。
地板上的手机里仍然不断传出阿昆的声音,陈燕真勉强恢复一丝理智。
“陈先生,出什幺事了!”
陈燕真将位置发给他,“速派人增援!”
他们说得对,他得先活着,才能去救阿织。
他从船舱底部拖出一箱枪弹——万事总要留后手,钢丝索上讨生活,有枪才能有命。
追击的杀手穷追不舍,缅甸海掀起风浪,硝烟弥漫,红雾四起,不知是血染还是夕照。
陈燕真透过破碎不堪的玻璃瞄准一人,扣动扳机,一声惨叫,那人便从艇上翻进了海里,下面多的是吃人的恶鲨。
对方被偷袭,有了防备心,个个也都掩藏起来,又是一阵机枪扫射,两个保镖再添新伤,脸色惨白,奄奄一息,就连陈燕真的手臂也中了一枪,血顺着指缝浸染衣衫。
船舱金属壳噼里啪啦,船体千疮百孔,海水涌入,一寸两寸没过小腿,船在慢慢下沉。
他眉心紧皱,眼瞳似火烧。
如囚笼猛虎,莫非真要死在这海上,他的阿织可怎幺办?
轮船已无力,两个保镖失血过多失去了意识,泡在舱中渗进来的冰凉海水里。
陈燕真打尽了最后一发子弹,苦笑。
三十年沉浮,杀过的人数不清,仇家如天上繁星,个个都想要他命,今天看来真要死了,却连是谁索他命也不知。
可笑,可悲。
*好久没更了,前面的剧情都忘的差不多了(尴尬),先给哥哥跟阿织来个生死未卜找找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