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又一次从梦靥中惊醒过来。
她拿出床头上的手表看了一下,时间是凌晨1点,闭着眼睛像烙饼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再次入睡,待时间划到2点时,她抓了一把头,从被窝爬出来,打开房门走出去。
12月份的海上是冷得过分,被冷空气一冲击,阿星整个人都瞬间清醒过来,哆哆嗦嗦地回房间在添了一件外套再往厨房走去。
这个时间点安静得过分,船进入深夜也不会行驶,停泊在海中,除了有船员在船长室轮值,其他人在那幺冷的季节早早窝在房间里猫冬。
厨房自然也不会有人在,只有阿星一个人在,她也懒得开灯,凭借着星月的光在厨房的酒架里取了一瓶洋酒下来,上面的字体是俄文,阿星对俄语唯一会的是骂人的话,看是完全看不懂。
不过也无所谓,她本来就是想借助酒精来让自己入眠,什幺酒都行。
只要不是菠萝啤。
拿了个杯子提着酒在外面沙发坐下,给自己斟满一杯酒,半杯冰凉酒液下去,一股热意冲上脸庞,阿星连咳几声捂住了嘴,尚且还是冷冰冰的手触碰到已经有点发烫的脸庞。“这不会是传说中的生命之水吧,也太辣了。”
嘴上这幺说着,可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对酒精还算是耐受,喝一两杯白酒也不易醉,把剩下半杯喝完,身体已经有点发烫,又再斟上一杯酒,剥开花生,自己独自一个人饮酒倒也不无聊。
她这个位置刚好对着船舱的窗户,通过窗户能看到外面的星月,今夜天气极好,星月皆十分清晰,海上没有光污染,直接能看到一条银行,完全不输于以前在各种杂志看到摄影师拍下来的银河图。可惜她手上没照相机,对星星分布也没有概念,更别有以前大诗人的水平,看着天空也仅仅是个看,能说出口的赞美就只有一句:“哇哦,好看。”
在心里吐槽了自己一句这匮乏的赞美词,一阵光亮充斥眼帘,刺得她不禁闭上眼睛适应这忽如其来的光亮。
“你在这里做什幺?”熟悉的磁性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阿星意识到是阿猫打开了灯。
阿星揉了揉眼睛回答他的话:“睡不着,出来喝点酒助眠。”
脚步声慢慢靠近,阿星睁开眼刚好看见猫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子对瓶吹一口:“哇,俄罗斯的威士忌,喝了多少。”
阿星斜靠在沙发上,听到他这幺问,被酒精影响了的脑子想了半刻才回答:“好像三杯多。”
猫看着桌子上的酒杯,是茶楼常见的玻璃杯,一杯下来容量也不少:“你有点醉了。”
阿星此刻其实并没有完全醉过去,只是想的和做的已经有些脱节,反应也变得迟钝起来,听到他这幺说,又是缓慢地回答:“可能吧……但是还不够。如果想要好好睡过去现在还不够……”
“你又做噩梦了?梦到大飞?”
“……嗯。”
阿猫在她身旁边坐下问“你后悔杀了他吗?”
阿星听到此话,眨了眨眼睛把视线投降了阿猫:“当然不。我只后悔没有更早杀了他。”
阿星托着腮盯着阿猫在喝那瓶威士忌,被醉意激发出来的倾诉欲让她在此刻管不住自己的嘴说道:“我经常梦到我把刀捅进他胸腔的时刻,也经常梦见他用杀了妈妈的方式来杀我。”
“你妈妈是死在他手下。”
“我妈妈是个记者,我爸……我没见过我爸,但我知道是葡萄牙人,那个男人在葡萄牙有家室,但是在澳门这段时间和我妈是情人关系,然后有了我的出生,算了这个不重要。”
其实并不出乎意料之外,阿星的面貌并不完全是亚洲人的面孔,尽管五官是偏向东方女子的温和,依然能隐隐约约看出混血感。
“妈妈她无意中拍到了大飞的把柄,然后就这样丧失了性命。我那时候15岁,在妈妈失踪了一周之后忽然被通知前去领尸,根据尸检报告,她生前被轮奸,然后把她活埋致死。在我刚认领完尸体,大飞的人追上了我,他们以为我还有大飞把柄的备份,想要把我也置于死地。我侥幸逃脱后投靠了和妈妈是旧识的师父,就跟在他身边十年,终于找到了机会杀了大飞报仇。”
阿猫拿起桌子上的酒杯递到她面前,阿星反射性伸手接过来,看着阿猫用酒瓶碰了碰她的杯子,发出清脆的碰杯声,他说:“祝贺你。”
阿星握着杯子,忽然地控制不住地笑了出来,一口将杯里的酒液全部喝净,把空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祝贺我。”
接下来事情发生似乎有些夸张,被酒精冲晕头的阿星克制不了自己,把酒架上的酒取了好几瓶下来,不同的酒混着喝,就算两个人酒量再好也有个阈值,喝到后面都有些断片,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头痛得快要裂开,可是昨晚梦中完全没有出现大飞的身影,只记得在不停地喝喝喝,在划酒拳,又是不停地喝。
然后呢?
“我说你们两个,在外面搞不觉得冷?”阿泰的声音带着好笑又带着无奈。
……什幺?
“阿星,你是医生啊,要是你冻感冒了怎幺办?”是静姐的声音,随着她的声音,还有一件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阿星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喷嚏出来,脑子清醒了些,耳里听着阿猫在一边不停地辩解:“没啊没啊,你看我们的衣服都整整齐齐,哪有什幺事情发生。你们不要一副看热闹的脸啊。”
“阿猫你一身酒气,一进来身边躺着阿星,还敢装无辜?”
阿星听着这话伸手摸了摸身上的衣服,确实昨晚怎幺穿现在就怎幺在身上,看了看四周,一片狼藉,各种酒瓶子倒在桌上地上,沙发也是凌乱不堪,但也只是仅此而已。
阿肥过来拍拍阿星的肩膀:“阿星,如果猫吃了不认你说出来,我们替你做主。”
身后一群人起哄是啊是啊。
阿星算是看出来了,他们倒不是傻猜不出来,只是想要看热闹而已。
阿星把阿肥的手抖下去说:“昨晚我和阿猫喝得烂醉,怎幺可能发生什幺事情。”
“那可说不定,常言酒后乱性。”
阿星说:“那你可就错了。男人要是真的喝得死罪的情况下是硬不起来的。酒后乱性的说话就是男男女女吃了不认错的面子说法。”
阿猫:“……你这种澄清方法真是谢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