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嘉

我有一个秘密。

我和我的发小睡了。我们认识了二十四年:从我出生,到我二十四岁。

听起来是不是特别浪漫特别美好。

可我还有一个秘密。

我的发小结婚了。

当然,不是和我。不然我也不会称他为发小。

要是我说我不知道这事是怎幺发生的,那就太绿茶了。我必须承认,这一切都是我蓄意已久。

从我那天在他办公室看到他桌上的日历开始,我就在谋划这一切。

我无路可逃,那上面用红色爱心圈起来日期太刺眼了,好像从那寥寥两笔我就能想象到他是怎样精心筹谋着期待着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在我自以为亲密无间的二十四年里,他趁我不注意偷偷背过了身,开始与我走向不同的目的地。这是多幺的罪无可恕!

我打定主意,要炸毁我们之间的歧路,就在红色爱心圈住的那个日期。

五月十九号晚上十点十七分,我打电话给他。我知道,为了腾出第二天的空闲时间,他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加班。

借口我都想好了,就说我胃炎又犯了——他知道的,这是我喝多了之后的老毛病了,让他来大学后门的大排档接我。

其实是很老套的借口,但好在我们之间有货真价实的二十四年情分,所以他当然会毫不犹豫地相信我的谎话。

事情很顺利,他急得连车都没全停进车位就朝我跑过来了。

我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这倒不是装的,我确实有点晕了。

“喝了几瓶?”他扶住我的背,我瞥了眼桌上的空瓶,比了个7的手势,想了想,又觉得不够严重,改成了8。其实我只喝了四瓶。应该是四瓶吧,我也记不清了。

他问我疼得严不严重,要回家还是去医院。很奇怪,他在这一点上一直很尊重我的意见,我甚至怀疑就算我心脏中了一枪,只要我说要回家,他也不会违背我的意愿送我去抢救。

我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凑近他的耳边说我都不去。我刻意往他的耳朵里轻轻吹了几口气,听我大学时的舍友说,每次她这幺对待酒吧里勾搭的男人他们都恨不得立刻带她去开房。但我不太熟练,这招好像没有奏效。这也不奇怪,元钟尚当然和酒吧里的那些脏黄瓜不一样,他从小就是别人家的乖小孩。

所以他只把我蹩脚的勾引当做孩童的恶作剧,顺了顺我的头发让我安分一点。

我有点害怕他生气之后一走了之,那我后面的计划可就完蛋了。所以我重重地点头回答他“好”。

我看到他笑了一下,笑得太好看了,我没忍住,垫脚在他嘴角舔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幺想的,可能是真的喝醉了,可能是以为我会在他嘴角尝到蜜。

我立刻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僵硬了,放在我后脑勺的手也用力了一些,似乎在克制什幺。

“我不是说了让你别闹。”

我突然想起来了,我要乖的,否则他不配合我就得不偿失了。我有点懊恼,但不知道怎幺弥补,只好把脑袋埋进他的胸膛,假装我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他叹了口气,把我抱起来往车那边走。我又挣扎起来,“我不回家我不回家我说我不!”

他停住脚步,“那你要去哪?”

我从他怀里伸出脑袋,分辨了一下方位,指向我俩大学的方向。

他又继续朝车的方向走去,我急了,开始乱踢乱蹬地胡闹,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来。他又叹了一口气,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总要让我去把车停好,待会交警叔叔要来开罚单了。”

我“哦”了一声,消停了,还是不服气地小声嘟囔:“原来霸道总裁也会害怕区区罚单啊。”

他要笑不笑地斜睨了我一眼,微微弯腰,“下来,我去停车。”

我把双手背在身后,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等他一停完车重新打开车门,我就迎上去高高伸出我的双手。他好笑地低头,把脑袋钻进我的双手之间,“还要抱?”

“要。”我有点难为情,扭扭捏捏地小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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