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瓷见场面尴尬,忙出声道:“五公子百闻不如一见,倒真是丰神俊朗,我家娘娘念叨了您好几次了,还等着您往后能多进宫去拜见她呢。”
她笑了起来,娇声娇气的,打破了满室的沉寂。
薛枝站在程幼容身后,闻言目光锋利地瞥了舒瓷一眼。
他心底压抑,却无可奈何。
程幼容要嫁进林家一事就仿佛他心头上的一根刺,偶尔忽视了就无知觉,一但触碰,却疼的钻心蚀骨。
薛枝垂下眼睑,将眸底的酸涩和妒意都尽数掩了。
有冷风过,吹得他醒了神,随后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心底反反复复地翻涌出素兰那天的话,像是告诫,更像是提醒。
程幼容站起身来,她迈步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本宫瞧着外面的风景倒好,坐在船舱里岂不是浪费了如此美景。”
薛枝亦步亦趋地跟上了她。
舒瓷表情微愣,她转头看向林桓,结果他好像屁股生根了,坐在那边动都未动。
“五公子,您不出去陪陪我家殿下吗?”舒瓷‘好心’地提醒着林桓。
林桓摇头,“殿下既然要看景,我去打扰做什幺?”
舒瓷扯着嘴角笑了笑,暗骂林桓脑子不机灵。
她往门外瞄了一眼,又转过头来低声道:“娘娘可吩咐过奴婢,务必让您和殿下将生米煮成熟饭,想来林家的老夫人和大爷都与您说了的吧......”
舒瓷心底有些惴惴不安,虽然她往日也会在背地里做些小动作,但怎幺都比不上今日要办的事。
林桓偏头冷冷看了她一眼,“我知道,急什幺?一晚上的时间还很长。”
舒瓷被他的话一噎,“是奴婢多嘴了。”
她转身退出了船舱,却并没有去找程幼容,而是转了个脚步往船上的小厨房走去。
*
明明是冬日,可这湖水却依旧暗流涌动着,居然连冰都未结。
程幼容有些稀奇,她趴在阑干上,垂下脑袋去看黑幽幽的水面。
薛枝怕她失足栽下去,一边擡手护在她腰侧,一边出声道:“水有什幺好看的,小心些。”
“这水为什幺没有结冰啊?”程幼容转头问他。
薛枝思量片刻,道:“想来是因为这湖水靠近良山温泉宫。”
湖水这边并不是很偏,只是从皇宫的正门绕过来费了些时间,薛枝擡头远望一眼,辨别了下方向,他宫外的宅院离这片湖也很近。
估计如果从皇宫西南方向的偏门出来的话,过来这片湖就更近了。
程幼容点了点头,她垂眸再次盯着湖水瞧,也不知道在想些什幺。
“殿下,外面天冷,奴婢去端了些热酒来,您饮一些吧。”舒瓷的声音靠近。
薛枝神色无波地收回手,然后扶着程幼容站好。
舒瓷将酒递过来时,程幼容并没有接。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舒瓷,开口问她:“谢姑娘,你喜欢薛枝吗?”
骤然的一个问题惊了在场的另两人。
舒瓷脸上一红,支支吾吾道:“恕奴婢无礼,这似乎与殿下无关。”
程幼容‘噢’了一声,她点头同意,自顾自道:“那就是不喜欢咯?也对,他一个宦官,你可是贵妃分外宠爱的宫女,怎幺可混为一谈呢?”
她笑了笑,伸出手去接下了那杯热酒。
“替贵妃办事是什幺感觉呢?她的宠爱又是什幺滋味呢?”程幼容目光深沉地盯着舒瓷问道。
舒瓷端着托盘的手差点因为心底的惊骇而松动,她仔细观摩了一眼程幼容的脸色,才缓声道:“殿下问这干什幺,娘娘再喜欢奴婢,奴婢也只是一个宫女罢了。”
她偏头叹息,似乎在哀愁,实则却是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程幼容已经看破了她。
程幼容哼笑一声,没有再多问,她低头看了看杯中澄澈温暖的酒水,然后擡手一饮而尽。
她将喝空的杯子倒转在舒瓷眼前,问她:“喝完了,然后呢?”
舒瓷一愣,她接过杯子,“殿下赏景吧,奴婢退下了。”
她端着热酒进了船舱。
程幼容站在原地,面上表情有些愁闷。
她不知道林家安排了画舫,这让她提前准备的所有计划都被打乱了,以至于只能和舒瓷过几招,不过在酒里面下东西这种伎俩实在是太烂了。
程幼容翻了个白眼,哧笑出声。
薛枝站在阴影下,从始至终都未曾有过任何言语。
“薛枝,你和她到底什幺关系?”
程幼容转头,她唇边带笑,不像疑问,更像是在随性聊天。
薛枝张了张唇,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他心底乱成一团,仿佛有成千上万跟丝线缠绕在他的心脏上,无论如何都理不出个头来。
心脏被丝线包裹得紧紧的,蔓延而上的痛感让他只能叹出一口气来。
程幼容转身面对着湖面,又出声道:“你知道吗?我似乎想起来一些记忆。”
“我失去的那几个月的记忆就是与你有关,对吧?薛枝,你也喜欢我,但你却不能开口承认,你只是一个宦官,被公主看上是你的荣幸,可你为什幺逃避呢?”
她揣测着:“到底是因为我的身份,还是因为我身上流着林家人的血?”
薛枝闻言一惊,他未曾料到程幼容居然如此聪明。
“是林家,对吧?”
程幼容转头看向他,她再次笑了笑,又道:“你肯定很好奇,我为什幺猜到了,你有没有想过,在我的记忆回来时,我到底会先想起什幺呢?”
薛枝沉默着,他是知道的,在她失忆前,她曾派人去查过一些事情,他还以为她什幺都没有查到,毕竟很多东西都被他亲手掩盖了。
可她居然真的查到了些蛛丝马迹,她是性子不好,但脑子却格外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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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号隔壁要开一篇新文,1v2兄妹骨科,还是古言,感兴趣的宝子可以蹲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