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可以赊戒尼嘛?”
“不行呢~”
“再想想咯老板,我都欠你邻居爷爷2000万戒尼了,反正都是捡垃圾还钱,我还可以再承受一点。给口吃的嘛,帅气大叔叔。”
我用格洛莉娅的语气跟他撒娇,
但那男人不为所动,听完第二句话就收敛了微笑,又变得面无表情了,他冷冷给了我个“滚!”。
要是格洛莉娅在这,不用半小时,这家伙就会心软的把他抽屉下黏成一团铁砂掌的蛋糕掏出来。
“那老板您知道最近的垃圾桶在哪嘛?”
“……”
男人身上的气蠢蠢欲动,看上去很想就地动手,不过到最后他又忍住了,那些气满满平静了下来,不时浮出个嘲弄的气泡。
“一直往前走,穿过那个十字路口,左拐走到第二个小巷再往左拐,你会看见个大门,进去就是垃圾场了。”
“谢谢老板。”
“……”
我用麻袋捂着脸退出了门,按他说的穿过了十字路口,左拐到第二个小巷口站了两秒,又装作若无其事的调转方向,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原路返回,再次用麻袋捂着脸进了那破烂商店。
“不行啊,老板,十字路口左拐第二个小巷有三个男人在等着敲人闷棍啊。”
“……”
“老板?”
“……哦,可能记错了吧,那你十字路口往右拐一直走好了,走到尽头就出街道了。”
“谢谢老板。”
“……”
十字路口右拐走了不到三分之一,我夹着尾巴又瑟瑟原路返回了。
“老板你是不是在逗我,那边一股子腐尸血腥子味,是停尸场不是垃圾场吧。”
“……小兔崽子鼻子挺尖啊。行吧,实话跟你说了,你呢,就顺着这街道穿过十字路口往那边建筑最豪华漂亮的地方走。走到头你就知道了。”
“老板你又在骗我吧,哪有把垃圾场建在漂亮地方的。”
“小兔崽子你懂个屁,人穿的越好看屁事越多不知道吗,滚滚滚,爱去不去。”
“哦,谢谢老板。”
我抱着麻袋走了。
这次我直接没敢踏过十字路口中央那道线。
因为对面隐藏在阴影里的人拉起了枪栓。
我高举双手,用最快的速度原路返回了,这次没用麻袋捂住脸,那老板看我又跑回来只是有些不耐的咂了咂嘴,也没对我的整张脸露出大吃一斤的惊艳表情。
“行吧,小兔崽子,算你厉害。”
他弯腰从柜子里掰了一小块掉渣的黑面包扔到了柜台上,
“拿着赶紧滚。”
我没看面包也没看他,只是仰头观察着他周身的气。
爸爸平静的时候气是没有起伏的,生气的时候气会呈现出尖刺状,激动的时候气会随着情绪波动生长出大小尖刺,而撒谎心虚的时候就会咕噜噜,像是烧开的热水一样时不时冒出泡泡。
在遇见飞艇上那三个男人和女人之前,我还以为只有爸爸是与众不同的,没想到这群怪人身上的气倒是都比他们的外表更加坦率。
连这个杂货店的老板,就算一直摆出了一副诚恳模样,一连四次气都在冒泡泡露馅了呢。
“……不行啊,大叔,你这次是想毒死我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吃柜子里那个风干的蛋糕尸体吗?我拿这个当定金,等捡完垃圾再来付钱……垃圾。”
我掏出了易拉罐摆在了柜台上,用比他表里如一无数倍的真挚眼神对着他身上的气说。
“……和人讲话要好好看着人的眼睛哦,没有人教导过你吗?小女孩?”
杂货店老板一点也没被感动到,反而眯起了眼睛表情变得阴沉沉的。
这次他没再故意捉弄我。
因为他身上环绕的气就像是爸爸流露恶意时一样,开始张牙舞爪的聚集成了怪兽模样,想要凑过来想要啃掉我的脑袋。
我缩了缩脖子,果断把目光移回了他变得愈加凶狠恶煞的脸上。
“对不起,帅气大叔,我不敢了,这个易拉罐送给你,可以让我只吃一小口蛋糕吗?”
我用食指把它戳向了老板的位置,在那个男人的巴掌落下来之前,果断缩回手。
易拉罐被他的巴掌拍成了脆脆饼干,然后在两根手指间被捏成了针尖差不多大的小球。
“对不起,我还是先走好了,叔叔再见。”
我眼睁睁看着那个球和那一小块黑面包在老板的气中魂飞魄散,立刻道歉揪着麻袋转身就跑。
他揪住了我的后衣领,扭过来掐着我的下巴把那块蛋糕尸体整块塞进了我的嘴巴。
顿时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酸臭味充满了味蕾,我反射性的干呕了一下,在杂货店老板逼迫的目光下不得不梗着脖子硬吞下去。
“满足吗?要不要再来一块?”
“……呃……我可以再赊账一瓶……半瓶水吗。”
“20万戒尼一瓶,不拆卖~”
杂货店老板原本气慢慢平复了下来,他从柜子抽出了一瓶水举着,气便又开始不时愉悦的冒起了泡泡。
“谢谢老板,不用了,请问蛋糕多少钱。”
“送你的咯,努力去捡垃圾吧,滚吧滚吧。”
杂货店老板装出大方模样,身上的气更加愉悦的咕噜噜冒着泡泡。
我打量他,左看右看,见他又重新盯电视的侧脸依旧是若无其事模样,不免更加有些好奇的打探消息,
“大叔,你们这一片是不是电视上说的秘密基地啊,需要天天做抗毒训练那种?”
“……”
“您看我这种能值2000万戒尼吗?尸体能抵债吗?您毒死我的话是不是能帮我还掉欠你邻居家爷爷的钱啊,大叔?”
“……”
“……多少给点咯。”
“噗嗤。”
杂货店老板单手捏爆了水。
在听见响声的后半秒,我已经头皮发麻着用麻袋自欺欺人的盖着脑袋装作看不见他,直接擡脚窜出了两米远,直到我连滚带爬回到奇怪老头的店铺旁边还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我原地站了会,又弯腰扶着墙扣了会喉咙想把蛋糕吐出来,但接连两周只进食过寥寥无几东西的胃部已经贪婪的脱离了掌控。
我只吐出了几口唾沫。
我不敢跑远,又有些害怕莫名其妙被臭老头胖揍,就反复伸脑袋试探,见里面没有反应就坐他店铺门口的石阶上,等待自己毒发身亡。
我心里还挺希望这次臭老头再当次冤大头救救我,就决定晕倒的时候一定得把半个身体躺到屋子里面去。
空气又臭又闷,太阳也热的吓人,我出了一身汗,心情更是不太好,又把周边街道风景瞅了几遍,见稀疏来往的行人依旧步履匆匆,只是时不时往这边扔个恶意眼神,没有半点想来搭讪聊个天的意思,就觉得自己还是酝酿酝酿再也不能见到格洛莉亚和爸爸的悲伤比较好。
我慌里慌张争分夺秒揉着脸痛哭流涕,情绪和模样都十分投入,所以一开始压根没注意到自己面前何时落了双从天而降的脚。
但那人踩着的草鞋样式很巧的和我穿着的一模一样,所以我还是抽出空准备瞥了一眼,却万万没想到眼睛却彻底黏在她身上掉不下来了。
那女孩虽然个子不高,但穿的整整齐齐,脖子上面居然还有一张漂亮干净脸蛋和一头柔顺的我从没见过得粉色头发。
我呆呆的看着她,心想自己快要死了,去和妈妈见面路上还得顶着一张丑脸,胸膛漏风没半点她熟悉的辛迪样子,就不由更加悲痛欲绝,大声痛哭起来。
那女孩目光原本也落在我的脚上,见我表情实在太过让人心碎就慢慢把目光落到我的脸上。
她持续面无表情的冰冷模样让我渐渐有些羞愧难当,不得不尴尬的把剩余的痛苦暂时收敛起来。
我面红耳赤,吸着鼻涕和她搭话,礼貌的询问她能否不再用想宰猪的眼神看我,虽然我顶着一张猪头妖怪脸,但我还现在还勉强算是个活人。
粉头发女孩依旧面无表情,用被浪费了半分钟生命的不耐冷冰冰的说:
“你挡路了。”
“啊……对不起。”
我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她是想进屋,慌忙想撑地站起来让她先进去。
我没能站起来。
在我抱头痛哭时,我的两只腿消失了一样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不仅如此,虽然我头脑依旧清醒,我上半身体也逐渐开始变得像是没骨头一样绵软,渐渐有些无力起来。
“……”
我吭哧吭哧想用胳膊抓住勾住门槛,试图把自己挪进屋里去,努力半天还是失败了。
在粉发女孩用那双草鞋把我踹开之前,我率先擡头和她求助。
“不好意思,请问可以拜托您把我移到里屋的停尸台上吗?”
粉发女孩用考虑三秒的空闲打量了我的四肢。
“你是把自己当尸体卖了吗?”
“啊,没有啊,我现在是欠臭老头2000万戒尼的债人。”
我怀疑她没听我回答。
她目光没从我四肢上收回来,反而又多瞅了几眼,脸上诡异的多了几分满意,她微微点了下头,说了声,
“我明白了。”
随即十指一挥,浑身气流涌动,穿过十指便绕成了丝线,它们凭空缠上了我的身体,把我整个倒吊了起来,和漏风上衣差不了多少的宽肥裤子直接堆叠在腰间,露出了我下半身的男士平角内裤。
我越来越尴尬,有些担心她会把我当成什幺奇怪的家伙。
幸好女孩看上去没太注意的样子,她勾住我直接掀开帘子,把我拖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