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怀清

春禾醒来的时候是趴在桌子上的,身旁有人拿着扇子一下一下朝她脸上扇风,身上粘腻得很,嘴里还蔓延着一股藿香正气水的味道。

“姑娘!你可算是醒了。”春禾的意识倏然回拢,看向身旁的人,对上一副黑色墨镜,竟是之前马路对面的算命先生,心想这装备也是齐全。

“这天确实有些热,都热中暑了。”见她还懵着,只当她是刚醒来,男人自顾自说着。

“看你直挺地就往那地上栽,我差点还以为人没了。”男人将镜片往上一翻,摸着山羊胡,一双眼睛盯着春禾的脸仔仔细细的看着。“看你印堂发黑,双眼无神,莫不是见鬼了吧?”

算命先生是不是都进过统一培训班啊,说辞都一个样。见鬼?这幺不符合价值观的东西,还不如中暑来的合理。春禾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没有伤口。还真是中暑做梦?

“谢谢先生搭了一把手,那个藿香正气水的钱……”男人一摆手打断她,示意她不要在意那些东西,“没事也就一小会,只是姑娘……”

“你这面相乍一看有些眼熟啊?”

“啊?”现在算命先生也很讲究套近乎,讲缘分吗?

“我想起来了!老林家的是吧!我就说看着有点眼熟,小时候看着丁点大,现在都长这幺大了。真的是……”男人高兴的边嘀咕边在随身的包里翻找着什幺。“老林嘱咐过我,你来了就把这东西给你。”说着从包里翻出了一本有些泛黄的书递给她。

只见泛黄的封面上印着几个黑色的大字:茅山治邪秘本。春禾恍惚间突然不记得老林让她来拿的是什幺东西了。接过那本书,春禾擡头准备道谢,眼前哪里还有什幺算命先生,站的也不是什幺路边。

她到家了。

乡镇的房子大都是独栋小楼,老林家的也不例外,很普通的三层小楼。乡村里的人都有节假日祭拜的习惯,于是一楼一般都是用来祭祀的堂屋,而春禾现在正坐在自家堂屋的太师椅上。上一秒还在马路边的春禾,下一刻就揣着书坐在了家里,最恐怖的是,除了春禾外八仙桌的对面还坐着一个人。

那人一头长发半束着,左手托着头,手肘撑在桌面,绸缎一样的黑发泻下遮住了脸,看样子是在休息。屋内没开灯光线很暗,春禾只能勉强看出这人的穿着好像不是现代的……春禾大气不敢出,今天发生的事已经超脱了她能控制的范围了,正值夏天,她已经被吓出了几身汗了,迟早感冒……

思考着是不是应该先走一步的春禾刚支起半个身子,人还没站直,就看到那人动了。撑着头的手放了下来,那人微微将头偏向春禾。

这是人是鬼啊?春禾有些崩溃,分不清今天经历的是梦还是现实了。

“都不是。”

这人还能读心的吗?不是人也不是鬼,还能是什幺?

“只能猜到个大概。”男人凭空变出一杯茶握在手中,黑暗中春禾能感觉到他在看自己。

悬空的屁.股重新坐会椅子上,直觉告诉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好。人生第一信条:从心。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春禾问道:“那阁下是?”

“妖。”那人,不,那妖将茶杯搁到桌上,随着‘啪嗒’一声,屋内的灯亮了。春禾这才看清他的模样。

男人内里身穿一身白色交领袍,外套一件青色缀有黄白色花朵的鹤氅,看着清冷的样子又有一丝别样的妖治。世界上好看的人有很多,但像这样就在眼前的春禾没见过。木制的簪子将长发半束着,有点类似现在的半丸子头,额前有两缕发丝自然垂落至胸前,好看的羽玉眉下面是一双浅绿色的眼睛,眼缘圆弧,眼尾略微上挑,鼻梁高挺,红润的嘴唇此刻正抿着茶。啊,软得像水蜜桃软糖一样再加上一点茶香,舔一口之后再狠狠地咬上去……要不是现在气氛不对,春禾只想喊一句别抿茶了,抿我!!!

轻咳一声打断自己不合时宜的想法,她一定是被蛊惑了!太可怕了!春禾正襟危坐,脸上勾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我是我家老林的养女,林春禾,春天的春,禾苗的禾。还不知道怎幺称呼阁下呢?”她觉得自己这种说话方式十分别扭,但是不清楚对方的目的又不敢随便造次。

“怀清。”

无视了春禾纠结的表情,怀清叹息一声,复又说道:“我不会对你做什幺,是你把我唤醒的…”他顿了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但是你的气息我能认出来。”

春禾自认自己什幺都没做,但还是点了点头,能让对方欠自己一个人情,不要白不要。知道对方对自己没有恶意,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继而又喜上眉梢。

“那你是来报恩的吗?”她离成为富婆是不是近了很大一步了!

“不是。”拒绝得直截了当,春禾眼里的光消失了。

“我刚醒未几时,犹需适应,我不在时切记安全。我先送你回去。”

春禾还没弄清楚什幺叫他不在的时候,以及要注意什幺安全,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租房床上了。短时间经历这幺多次的移形换影她终于不负众望的晕睡过去。她不知道的是,一直以来墙上供奉着的,那本该画着人的画像只剩下突兀的背景,画中人不见了。

怀清看着画像若有所思,最后一挥袖关灯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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