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的兔子很快被处理干净,等东珠再睁眼,飘至鼻前的香气已十分诱人。
“……啊,你们为什幺都不吃?”她循着香味找过去,却发现围在火堆前的几人安静到显得有些诡异。
但等傅九城将片好的肉往后送,东珠便忘了原本要说的下一句。
“方才已和五殿主取得联系,他已明确,除去受伤的先行撤离,想退出的也可随时退出,千山殿不会因此有任何看法。”
江崇点点头:“我派秋长老也是这个意思。”
经过一夜休养,江崇的面色也恢复一些,虽然依旧留着苍白,但至少看上去性命无虞,只是言词间还有些气弱。
“且考虑清楚,若要离开,可与怀仁一道,我会送他至安全地界。”
“我们不行……”
傅九城还没说完,太初堂的小弟子便低着脑袋发出了近乎于呢喃的回应。
等其余几人看过去,另一位方解释道:“邢长老要求太初堂所有弟子留下,查明是谁杀了陈师兄、宋师弟以及太初堂的其他人。”
“……我们也行啊!”安静片刻后,何玉书突然开口,“我……我是说如今既然能和外界取得联系,是不是也……表明前几日的危险已经消失……至少是部分?那我们留下来查一查应该也无大碍罢,兴许还能发现别的呢……”
何玉书的声音越说越低,直至东珠突然闯进。
“几日?不是昨日吗??”
傅九城轻轻一声哼,试图从她手中解救回自己的发。
可她握得紧,不仅没松开,反倒彻底解了他束发的玉冠。绸缎般的长发在她指尖散开,东珠握进掌中,又以指为梳,试图重新为他束一个高马尾。她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便是玉冠高束,以至于明明面色冷漠,却又有种清透的少年感。
然而他的发软又滑,她来回折腾几次也不见成功。
终于,东珠的气恼在怀仁笑出声时瞬间达到了巅峰。
“哈哈,快别折腾了,九叔的发都被你搞成啥样了,你还是趁早跟着我一块儿走罢,免得九叔还要多照顾……”
“你闭嘴!”东珠狠狠一眼瞪过去,若非还有其他人在,只怕这会儿已经跑去揍他,“别拿我和你相提并论,至少我能保护自己,你呢?”
怀仁笑得更放肆:“你拿什幺保护自己?我还不知道你?从小到大你在乎的不就是你的……那几样?”
东珠骄傲地昂起下巴:“哼哼,这你就不知道了罢,我学会了太阿术!”
“哈!”
东珠腾地站起,刚比划出手势又忽然顿住:“……傅九城!”
怀仁抓住机会:“又让九叔来帮你?”
傅九城不曾出声,将散乱的长发重新束好后便拔出了手边的剑。恢复锃亮的古剑在他手中化成碎片,如风,又似水流卷向最近的一棵树。树干刹那间被绞成碎片,飘荡在空中,即将坠落的瞬间又倏然定住。
锋利的碎刃回到傅九城手中,长剑入鞘。
而接手的东珠兴奋异常,木质的碎片正因她而显出金属光泽。不一会儿,那些泛着青冷光芒的木屑便凝成一把剑刺向怀仁,其中几片甚至切断了他的发。奈何碎片太多,做完这些她便失了掌控,所有的木屑霎时如瓢泼大雨洒到了怀仁的衣上。
回过神的怀仁跳着脚掸衣:“傅东珠,你故意的是不是!”
东珠还想再试一次,便听纪芜道:“东珠师妹,术法分灵,有金木水火土之分,纯粹的太阿术其实是一种属金的攻击性术法,和剑道并无太多关系。剑道,那又是另一种修炼之道,正如太初堂的医道,归一山庄的诡道,以及逍遥岛的双修道。你初初修习,还是应该学习正宗的五行术法,糅杂太多于你精进无益。”
“不啊,东珠师姐这是照着傅前辈的太阿术来学的罢?学好了那就是一步登天呐!”
到底是年岁最小的弟子,声线里已听不出方才的挣扎和低落,满满都是崇拜和惊喜。
东珠难得被人这样夸奖,受用极了,恨不得再多耍几招。
纪芜看向傅九城,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似乎他们在说的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可是再冷淡,他也会为任性的小姑娘准备吃食。
再冷淡,他也任她玩着他的发。
甚至于在她直呼其名后,也依旧会用精纯霸道的太阿术帮她砍一棵树……
“殿主今早是从东珠师妹那儿起的吗?”纪芜问得大胆,索性这会儿已经远离其余几人,所以她也不介意问得再大胆些。她实在怕,怕自己胡思乱想想到最后生了心魔。
“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