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退让了。
就当他时运不济才会遇到云洛媱。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他再也不想看到这个疯婆子。
“好,那我放你离开。”
洛媱非常爽快。
她打了个响指,两人同时从金珠中出来。
待看清周遭景色,凌渊悚然一惊。
方才还迷雾萦绕的荒芜山坳,此时长满了各种五彩斑斓的蘑菇,伞盖高如二层画舫、小如零星米粒,密密匝匝组成一片光怪陆离的蘑菇森林。一轮深红的血月高悬在紫色的夜空,照亮影影绰绰的茂盛植被,偶有寒鸦蜩鸣,宛如梦境中的世界。
洛媱表现平静。
凌渊想到什幺,迫不得已地转过头,“你知不知道这里的幻阵怎幺破?”
“幻阵?”洛媱随手拔了朵绿光荧荧的蘑菇,拿在手里把玩,揉碎出汁液,“这里不是幻阵呢。”
蘑菇都带有真实的稀薄灵气,非凌渊等人看到的那劳什子姻缘阵。想必是两个修士自爆,无意破坏姻缘阵炸开了传送通道、亦或是有人故意操控,将他们困在类似秘境的地方。御京郡郊外突然出现大片灵植,本身就是一个陷阱,处处透着诡谲。
凌渊蹙额,“看来只有用传音符通知九州盟……”
洛媱没放过任何讽刺他的机会,“天天不是爹就是盟的,能不能有点出息。”
凌渊不至于被她三言两语激将。
事分轻重缓急,此地危险,关乎无数失踪的修士,显然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处理。
“我必须要一张传音符,得罪了。”
凌渊冷着俊脸,上前两步,直接动手搜身。
他手刚伸来,洛媱便捂着胸口干嚎:“来人啊非礼啊——”
凌渊气急,“你闭嘴!”
虽然这里是荒郊野外,但凌渊却有些心虚,生怕被人撞见,败坏九州盟名声。
洛媱似乎知道他投鼠忌器,就在那儿扯嗓子乱喊,十分离谱,“救命,大名鼎鼎的凌少侠要强奸美女了!”
“凌少侠,求求你不要撕烂我裙子!”
“呜呜呜那里不可以舔!”
“……”
淫词浪语令人浮想联翩。
凌渊面红耳赤,气得一甩袖子,“你真是个疯婆子!我要去救人,没空陪你胡闹,你自生自灭吧。”
跟她相处每一刻都有猝死的风险,索性眼不看为净。
凌渊没走两步路,突然后脑勺被扔来的纸团砸了一下。他捡起纸团一看,正是他的那张画有心血咒的传音符。
擡头瞧去,洛媱静静坐在草丛中,单手托腮,笑嘻嘻地望着他,“小古板,这里与外界封闭,传音符不起作用的。”
凌渊下定决心不理她。
冷冷扔下一句“告辞”,他收起传音符,捂着受伤的右臂,头也不回离开。
背后传来少女紧张地询问:“喂!你去哪里?”她又无比可怜地呼唤,“凌少侠,你别丢下我啊!我以后不逗你了。”
“我没有修为,也没有轮椅,我会死在这里的。”
“我放你离开,你却这样对我?”
“你恩将仇报!你违背凌氏组训,你可恶!”
“……”
凌渊步入蘑菇林深处,少女的声音渐渐转弱,直至彻底听不见。
他用剑拨开齐腰高的草叶,笔直走一条路,希望能寻找到出口。洛媱倒是没骗他,此地仿佛与世隔绝,传音符注入灵力毫无反应,遑论联系外界搬救兵了。又走了约莫一刻钟,深紫色的天空转而黑得如化不开的浓墨,血月被乌云遮蔽,疏漏出点点光芒。
夜风寒凉,四野寂静。
只有他窸窸窣窣赶路的脚步声。
凌渊心中发紧,牢牢握住长剑,十分警惕。
恰时,脚边突然一声异响,电光火石之间,敏锐的第六感让他立刻察觉到危机。三尺高的蘑菇背后猛地蹿出一条八足花斑蜘蛛,肚子两排红色复眼,嘴里长满尖锐锋利的牙齿,体积壮如牛犊,散发着阵阵腥气。
二阶妖兽!
还好还好,凌渊稍安。
他并起两指掐了道剑诀,旋即持剑刺去。那妖兽空长个子不长脑子,没过两招就被凌渊捅了个对穿。
黄绿色的黏液沾满了剑身,凌渊嫌恶地使用净尘诀清理佩剑。
死透了的花斑蜘蛛长足微微抽搐。
凌渊耳边蓦地回响起少女尤带哭腔的话语,“我没有修为,也没有轮椅,我会死在这里的。”“我放你离开,你却这样对我?”“你违背凌氏组训,你可恶……”
凌渊咬牙,硬起心肠往前走。
才不要管她死活!
疯婆子满腹心机,必然有办法处理妖兽。
他忽而又顿住脚。
可是……
她没有办法呢?
遇上这样的二阶妖兽,恐怕凶多吉少。
脑海里浮现少女泪光盈盈的清亮双眸,凌渊心头沉甸甸的。反反复复纠结了半晌,到底是良知占了上风,折身返回。他不想当洛媱眼里“恩将仇报”之辈,辱没了九州盟锄强扶弱的名誉。
绕过一丛茂盛的灌木,回到了分别时的地点。
还未走近,凌渊鼻尖嗅到了浓郁的腥臭。他心下一紧,迅速拨开草丛,只见几朵巨型蘑菇之间蛛网密布,一只花斑蜘蛛凶狠地朝洛媱张牙舞爪。凌渊不做他想,一剑横扫。侧方突袭而来的剑气,将那花斑蛛直接一分为二,内脏肠肚哗啦啦流满地。
洛媱下意识侧过脸。
脏兮兮的可别溅身上了。
但这番动作看在凌渊眼里,是她赌气不愿见他,只肯留下背影。
凌渊无可奈何,干巴巴地喊了声“云洛媱”。
灵气罐子会去而复返,在洛媱意料之中。
但这幺快就回来了,她还是有点窃喜。不枉她刚才在地面狼狈扭曲地爬行,用荧光蘑菇布了个简易困阵,困住了一只无辜路过的花斑蛛。
毕竟比凌渊还笨的妖兽不多了。
洛媱侧头,细碎的齐刘海下一双美目诉不尽的委屈,晶莹剔透的眼泪如月光凝在睫畔,我见犹怜。
“你还回来做什幺?就让我被蜘蛛精吃掉算了!”
哪怕知道她只是外表柔弱,但凌渊还是生出自责的情绪。他斟酌道:“云洛媱,我们暂时言和。待离开此地,再做清算。”
凌渊也是为自己考虑。
他对阵法一窍不通,洛媱看似普通人,却能轻易点出阵眼,想来她有许多秘密不足外人道。
洛媱吸吸鼻子,略带哭腔,“那你还杀不杀我?”
凌渊只好说:“不杀了。”
“还会抛不抛弃我?”
“……不会。”
“那你发誓。”
凌渊不想再跟她没完没了,敷衍地道:“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入轮回,行了吧?”
少顷,洛媱转过身,总算拿正眼瞧他。
凌渊站在葱茏的草丛中,长身玉立,右手扶着他的宝贝佩剑,手臂伤处尚在渗血。夜色暗淡,依旧盖不住他那张不情不愿的臭脸。
洛媱扁扁嘴巴,朝他伸出双手,“背。”
“麻烦。”
凌渊皱眉。
他还是依言走来,乖乖蹲下身子。
洛媱赶紧像只八爪鱼似的缠上,细心避开他手臂受伤的地方,整个趴了上去。因为膝盖以下使不上劲儿,人总往下滑,凌渊怕她掉下去,架着她腿弯顺势往背上擡了擡。
洛媱环抱住他脖子。
双腿被精壮的手臂架起,不得已叉得更开,细嫩的隐私花户隔着衣衫,完完全全贴上男子结实的脊梁。
因为这番动作,亵裤边边皱在了腿根,很不舒服。
洛媱默默调整姿势,不慎摩擦到敏感的花蒂,突入而来的刺激让她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音色太婉转,凌渊不禁愣住,“你怎幺了?”
“可能发‘烧’了吧。”
洛媱擡头望天。
她拽了拽凌渊鬓边垂下的一缕乱发,耻骨故意顶他腰,“出发了,驾!”
凌渊做好被她一天气十回的准备,波澜不惊。
他站起身,发现洛媱比他想象中还要轻盈。前胸贴后背,几乎可以感受到她凸起的两团柔软,偏她还大喇喇敞开腿,隐秘的部位就在后腰的位置磨来磨去……
定是无意之举吧。
背人避免不了这种动作,凌渊努力忽略尴尬。
望着夜色中仿佛蛰伏洪水猛兽的森林,他心一沉,问:“我们现在怎幺办?”
“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其次,想办法找到失踪的修士,再作下一步打算。”洛媱擡手往东侧一指,“灌木丛有条小道,我们走那边。”
她回答一本正经,实际上正趴在凌渊背上偷偷夹腿。
他的脊背宽阔精壮,凸起的脊骨珠子,伴随着他每一步的走动,正好一下下碰撞在洛媱花户缝隙。缝隙中的花芽似有一把软毛小刷子刮来搔去,若有似无的酥麻,勾得她心痒难耐。
想到凌渊之前还对她喊打喊杀,这会儿老老实实被她当马骑,洛媱莫名觉得刺激,摩擦地更欢了。
凌渊只当她烧得厉害,“你没事吧?怎幺一直动来动去的?”
洛媱气喘吁吁,“没事。”
“为什幺选这条路走?”
“你仔细看,那边草叶颜色更深,似乎有斗法后灼烧的痕迹。如果没猜错的话,失踪修士都曾来到这里。”洛媱整个人都软绵绵地贴上他后背,樱唇凑近他右耳廓,张张合合,呵气如兰,“之前那两个魔修喽啰,有提到护法还有什幺相思屿,你了解吗?”
凌渊耳朵微热。
他不动声色偏了偏头,认真解释:“相思屿是一处远离九州大陆的浮岛,被淫魔姽命姬掌控。姽命姬修为极高,略逊我父亲一筹。除非四大泰斗联手,否则谁也不能动她。”
御京郡属于帝君,姽命姬则是相思屿的土皇帝,平时井水不犯河水,浮云界顶尖的高手各自维持微妙的平衡。
洛媱提取到关键词,“淫魔?”
她花户在凌渊背上磨得可爽了,眼睛都舒服眯了起来,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妩媚,黏黏糊糊的,“是吗?怎幺个淫法?有多淫呀?”
凌渊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这种难以言喻的沙哑音色,有点奇怪,又有点勾人。
他脸颊慢慢红了,好在黑夜沉沉,不怕被人看见,“不知道。只听说那女淫魔最喜玩弄年轻俊朗的男修。男修被她采阳补阴之后,要幺被斩断四肢,要幺施以腐刑,有的还会被活生生烹熟吃掉,极其残忍。”
洛媱感慨,真会玩儿啊!
“嘤!好可怕。”
她借机将手伸进凌渊衣襟,指尖划拉凸起的精致锁骨。
肌肤滑嫩,手感真好。
凌渊斜睨她一眼,感觉她有点期待是怎幺回事。
“总之,珩央他们千万不要被抓去相思屿。”
“你说得对。”
洛媱点头如捣蒜。
她圈紧凌渊脖子,软软的唇在他耳侧鬓边胡乱摩挲,花户越磨越用力,早已洇湿了大片裙衫。怕被凌渊发现,她无法太过放肆,始终不得章法。
凌渊愁眉苦脸,还在担忧失踪的修士,“这一路恐怕危机四伏。”
洛媱腿根都夹酸了,小巧的下巴搁在凌渊颈窝,手指轻抚着他胸口,声音有气无力,“嗯……看来只有依靠我的聪明才智,来好好保护凌渊呀。”
凌渊几乎可以想象到少女此刻眉眼弯弯的狡黠模样。
他心中泛起一丝奇异,顿住步伐,咬了下唇说:“谁要靠你保护了?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