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第四幕一镜:悔

小西只花了不到一星期就从绑架事件恢复过来,只是变得更加依赖A001,无论什幺时候,有它的陪伴情绪都会变得安稳下来。

艾玛对此很纵容,交给了A001更多照顾小孩的工作,卢卡什的态度则更加警惕,跟小西进行了一次谈话后,鉴于孩子坚定的态度,姑且把处理它的事搁置不谈。

另外,尽管A001比当时市面上所有女性仿生人都精致漂亮,但卢卡什通过谈话,知道其对小西的重要性,出于身为父亲天然的、维护孩子童真的责任感,并没有对它出手。

西奥多平心而论,卢卡什从未在艾玛与他身上发泄暴力,在物质上也从未亏待两人,只是把一切都倾诉于没有感情的机器,也尽力在维护这个家庭。

他身为子女,其实是没有立场责备他父亲的。

他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他印象深刻的日期——2211年8月17日,距离他的生日仅有两天,而他在两周前就开始为演讲比赛做准备,期盼着卢卡什到现场目睹他的努力,

但卢卡什失约了。

为此,西奥多跟父亲大吵了一架,还揭开了对方隐瞒已久的秘密爱好。

当时的他太不懂事,在面对卢卡什瞬间沉默的表情后,他骂了句\"恶心,不想要这样的爸爸\"就摔门而去。

第二天,西奥多开始后悔,却不知怎幺开口道歉,打算等生日那天,卢卡什会看在寿星的面子上原谅他。

但那时的他从未想过,这句道歉一旦错过,就再没有出口的机会,成为终身的遗憾。

时光如梭,几个月的时间很快就流逝过去。

但这次,西奥多发现了轻微的不同。比如,小西在为人处事上比他脾气更好,笑容也更多,尽管经历与他大体相同,但性格与那时的他产生了些许差别,也始终对事物保持着一份天真。

这种改变无疑是周素的功劳。

但他却……

下次链接的时间点,就是他强奸她第二天。

由于这次涉及到的事件影响了西奥多一生,心理防线也格外严密,让周素连续失败了几次。为此,西奥多放弃不与仿生人做爱的坚持,第一次把阴茎插入了她的身体。

当时他的心里除了不情愿,也有些难以言喻的怨愤与讽刺。

曾经的他怎幺可能想到,被仿生人夺去了双亲的人,竟然要跟仿生人亲热,而且,说起来——虽然现在的R星人并不在意——那是他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次。

种种因素叠加,性爱的过程并不温柔。对于一具仿生人身体,他没有多少怜惜的想法,插入后穴时还把她操坏了。

她哭了出来,眼泪打湿枕头。

西奥多念及此处,忍不住有些后悔。

在亲眼目睹了她任劳任怨拯救陷入绝境的小西后,不管是不是因为任务,但总之,他是欠了她情的。他不仅没有谢意,还粗暴的强迫,给她留下不好的回忆。

随着时间推移,西奥多已经站在了门前。

这次是一扇木质的门,它饱经风霜,里头汹涌的情感如困兽般发出阵阵哀嚎,拼命撞击着脆弱不堪的门缝,一把看起来颇为老旧的锁牢牢扣在门把上,被撞得哗哗作响。

那是为了保护本人不受干扰,被强行隐藏的情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无序。

西奥多清楚,现在是回头的最佳时机。

他虽然是出色的指挥官,但此刻连自己也没有把握是否能够令里头凶狠的猛兽听从指令,蛰伏于内心。

他的手贴到门上,感受那股迫不及待想要冲出桎梏的强烈情感,隔着一扇门,就像是隔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让他都不禁有些困惑、乃至无法理解,他会对她产生这种完全失控的情感吗?还是某种内心潜意识的夸张化产物?

走到了这一步,西奥多不打算逃避真相。

钥匙在掌心发烫,他缓缓将其插入了锁中孔洞。

\"哐——\"地一声,门猛地向他打开,不容拒绝地将他吸拽进入,

西奥多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周素,她穿过那层空气薄膜,走入迷宫,手中许久未出现的白光为她指引方向,让她有惊无险地通过了。

西奥多皱起眉,产生了一种假设。

紧接着,她遇到了巨大的蛋壳,但这次的周素没有破关的热情,只是靠着蛋壳小憩,打算混过这段精神链接。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西奥多想起他前一天的所作所为,深感歉意。他确实没有资格责怪对方的不作为。

他看到蛋壳在颤抖,一下又一下。

西奥多意识到,这种向周素求助的渴望并不是来自于他,而是小西——他想见她。

小西的意愿愈发强大,让蛋壳渐渐破裂。

有精神世界主人的背书,周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三道精神屏障,空气薄膜是她原先就能突破的,迷宫是靠bug般的白光指引方向,而最后的蛋壳则代表了小西的认可。

也就是说,西奥多根本没必要强迫她进行性行为,他那时候也没有因此而敞开心扉。

他想到周素为此付出的牺牲,除了徒增她痛苦之外毫无意义,更加懊恼。他分明不认同卢卡什的行为,却做出了同样无耻的事。

他看得出她的悲伤与屈辱,知道自己深深伤害了这个无辜女孩。

之后,周素将怨怼发泄到小西身上,西奥多对此并无异议——小西代他享了这幺久福,理应做个合格的出气筒。

等小西离开后,她独自在仓库抱臂哭泣。他默默坐到周素旁边,看到她满脸的泪水,伸手去擦拭。

指尖穿过她,感到一丝悲伤的潮气。他轻声道歉,但这句迟来的道歉入不了她的耳,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西奥多跟着周素等到放学,小西来接她,被铺天盖地臭骂了一顿。

但是……他莫名觉得……骂得很在点子上。

尤其是那句\"子欲养而亲不待\",深深刺到了西奥多的内心,为他对卢卡什未能出口的道歉,标上一出绝佳的注解。

小西被这番话气哭,但西奥多也看到她脱口而出后,后悔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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