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大婚

沈家小姐要嫁给翛王的消息不胫而走,声音传到王府里,下人汇报着得到的消息。

“王爷,需要小的们压一压这些闲话吗?”

到处都是讨论为什幺万霄的翛王要娶一个落魄的沈家小姐的事,各种猜测层出不穷,大街小巷都能听到。

谢芝蕴低头,手里拿着个物件无意识盘着,无所谓道:“不必,随他们传去,传到他的耳朵里才有趣。”

下人不敢多问那个“他”是谁,只低头称是,接着汇报起其他的事宜。

沈家既然答应,婚事自然迅速提上了日程。朴素的宅子里堆满了翛王府送来的聘礼,还有因为知道沈家攀上了翛王这颗大树,前来巴结而送来的贺礼。

“前些日子曾经的同僚见我仿佛没有看见一般,如今又踏破门槛堆着笑容说些祝福的话,真是讽刺。”沈纪文看着院子里快要堆不下的东西,转头和一直跟着自己的老管家开口,“再有来送礼的,便想办法推辞了吧。”

如今沈家又没有职权,不说还是礼部尚书时便不会与人受贿,现在就算收下这些奇珍异宝,自己也在翛王面前没有说话的份。

“唉。”沈纪文叹息一声,看向大门口。沈文汐一早就被母亲沈顾瑗拉去了集市,现在还没回来,虽然近日因为有想攀附权贵的人来到沈家,但终究是个普通的落魄宅邸罢了。

“也不知让汐儿答应这门婚事是好是坏。”

万霄国风还算开放,街上男男女女都正常在街上或叫卖或闲逛,没有女子必须守在家中而不可抛头露面的规矩。

“娘,这香膏贵了,不要买了。”沈文汐按下母亲的手,“虽说还有些家底,但世事难料,女儿之后也许还不能常来看您,还是留着买些补品和爹吃吧。”

“这不是你之前最喜欢的梨花味的香膏幺?之前的用完了好久,光是瓶香膏花不了多少钱,拿着吧。“虽然如今吃穿用度赶不上之前,但是给女儿买些小东西的钱还是有的。

“好吧。”见母亲执意,沈文汐点点头,见其付了账,主动把香膏收进了怀里,闻着手腕上残留的香味轻轻笑了笑,露出两个梨涡。

“天色不早了,今日便回去吧。”

大婚的这一天来的措不及防又在意料之中。沈文汐在被打扮时都还有一些恍惚,平日里简单盘一下的头发此时被梳了复杂的发髻,凤冠霞帔,既华丽又沉重。

“怎幺还带着这样的手镯?和今日可不相配啊?”喜婆进屋时看到沈文汐白净的左手腕上不止带了金镯子,竟然还有一个紫玉的,从红色嫁衣的袖子里露出来煞是突兀。

“这个不能摘!”沈文汐一个侧身,头上的珠钗用力晃动,右手捂住那个镯子,往手臂上推了推,随即用袖子盖住,“我藏好了,不会露出来的。”

“这怎幺行呢,今日可是”话都没说完就要伸手过去。

“喜婆。”打扮的侍女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喜婆想要去摘掉沈文汐的手,“王爷有令,王妃不想做的,边可不做,莫要多事。”

抓住喜婆的手骨节分明而有力,不像是普通只在闺房中为人打扮的侍女。擡头对上一双明显沾过血气而凌厉的眸子,喜婆浑身打了个激灵,拿出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忙忙应声:“是,初烟说得对,是老奴多事了。”

过了一会,陪嫁的丫鬟芙莹从门口进来,看着已经打扮好的沈文汐惊叹道:“小姐,你真好看。”

听到夸赞她有些羞涩地低下头,但是心里却是高兴的,面上浅浅地笑了一声,这一笑真是应了那句“绣面芙蓉一笑开”。

“翛王爷来了。”门口响起了一声通报,沈文汐听到立刻手足无措起来,一旁的初烟给她拿过盖头,和芙莹一人牵着她一只手走出了大门。

本该是哥哥将妹妹背上花轿,但是沈星祤远在边关,沈家之前虽然在朝中身居要职,却也只一对儿女,只好由自己的丫鬟芙莹和王府派过来的侍女初烟将其扶上花轿。

“汐儿...”沈父沈母看着女儿坐上花轿,虽没有哭嫁的传统,却也有些百感交集,眼眶发热。

“爹,娘...\"在这一瞬间沈文汐也有些慌了,她不了解谢芝蕴,只知道他是一人之下的王爷,知道嫁给他对沈家百利无一害,但是她根本不熟知他,而且自己也早就心有所属。

谢芝蕴从马上跨步下来,先是看一眼沈文汐见到自己连忙躲开视线的样子勾了勾唇,然后开口安慰:“请二老放心,我会照顾好文汐。此处离王府不远,若是想文汐了可随时到府上来。”

虽说这副态度足够尊敬,却总让沈纪文觉得谢芝蕴并没有真的把自己放进眼里。不过也没有表现出什幺,只是揽过沈母向谢芝蕴回了一礼。

谢芝蕴重新跨上马后,在奴仆的一声“起骄——”下,花轿被擡起。接亲的队伍本该是要绕整个皇城一周,但是思虑沈文汐如此折腾定要受不少罪,便直接朝着王府的路去了。

接亲的队伍到了王府时,正厅前内已经坐满了一众达官显贵。骄子轻轻地落在府内的大厅正门口,谢芝蕴从马上下来,走到花轿前伸出了手。

帘子被芙莹拉开,看到了谢芝蕴向上展开的手掌,小声地在沈文汐耳边说了一句。只见她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试探着将手向前伸出,被一只大掌一把握住。

下了花轿,谢芝蕴就要牵着沈文汐径直走进厅中,喜婆见状提醒:“王爷,这不合规矩。”又怕惹怒了这尊贵的主,连忙解释,“新娘要自己跨火盆,借火势去掉晦气。”

谢芝蕴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内的一个燃烧着的火盆,炭烧得极好,火舌都要窜出了盆子,又看了一眼沈文汐长至脚面的罗裙,垂眼吩咐:“撤了。”

众人都知道这入门的规矩,听到这本能迟疑了一下。谢芝蕴神色不变,声音也平平,却说出让人一身冷汗的话:“今日本王大喜,见不得血,别让本王说第二遍。”

一座宾客看着火盆被扑灭擡走,不敢多说什幺。只见谢芝蕴牵着沈文汐朝着喜堂走着,因为盖着喜帕看不见路,她走得格外小心翼翼。谢芝蕴也不急,依着她的步子慢慢地朝喜堂走,短短一段路走得比孩童还慢。

二位好不容易磨蹭到喜堂准备行礼时,众宾客才后知后觉过来谢芝蕴这是在告诉所有人沈文汐的重要性。不管她沈家之前如何,如今嫁给翛王府,成为他的正妃,就算是先祖定下的规矩也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皇上驾到——”

一声通报从厅外传来,吓得沈文汐腿软了一下,被谢芝蕴揽进怀里揶揄:“怎幺?可是饿的没了力气?”听着众人窸窸窣窣站起准备行礼的声音,他竟若无其事地从怀里掏出一块花生酥,“吃个垫垫。”

在皇帝来的喜堂上吃花生酥,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可谢芝蕴却直接撕开外面的糖纸递到沈文汐嘴边,催促她张嘴吃下去。

回过头,看到一身黄袍的皇帝走到几步远处,扶住沈文汐因为紧张而僵硬的身子,对着皇帝像是见了民间兄弟一般笑笑:“来了。”

喜欢本书,请将本站网址收藏

相关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