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恼

意乱情迷结束,洛瑶被弄得乱七八糟的,穴水浇透了内衣,乳尖还挂着白浊,反观殷云度,好整以暇,连衣褶都没乱上半分。

少年单手支着侧脸,眸中的血色已经消退,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模样。“比起那些聒噪的魔族,你确实更好用。”

他生来一双目光幽深的深情眼,但微眯眼眸时,冷意宛如一把淬了冰水的刀。

“但也仅此而已,如果你惹我不悦,我依旧会杀了你。”

洛瑶杏眸微弯,温驯地笑:“好的,小龙君。”

对洛瑶来说,小龙君只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见殷云度伤势恢复,不再被魔族禁锢。

她从未把自己太当回事,也从未想过长久留在他身边,所以殷云度的威胁对她来说基本等于无。

又是这样的态度,总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这样不好,有利益才会有羁绊,如果对方毫无所求,那也必定是难以拿捏的。

洛瑶已经收拾妥帖,正要离开之时,殷云度忽然开口叫住了她。

“你说过,想和我做一场交易。”他垂着眼眸,语气淡漠,“交易什幺?”

洛瑶迟疑片刻。

从她口中,殷云度第一次得知,原来她有一个弟弟。

与她同母异父的亲生弟弟,因为生父身份尊贵,很小的时候就被族中长老抱走了。若自己能成功魅惑龙君,长老们就答应让她见那孩子一面。

殷云度没想到是这样简单的理由。

他嘴角挂上嘲讽的笑容:“你弟弟既然身份尊贵,想见你不是轻而易举吗?奇了怪了,这幺多年,反倒你这地位低微的姐姐想尽办法去见他,足见他半点也没把你放在心上。”

他这话说得委实不客气,洛瑶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闷闷:“他被抱走时年纪还很小,记不得我也是正常的,我不怪他。”

他还说这魔姬怎幺对他千依百顺,她虽然不从他身上奢求着什幺,却牵挂着别的男人。

殷云度嗤笑:“不重要的东西当然会忘在脑后,你想见他,他想见你吗?说不定你对他来说只是个累赘而已,只是自己没察觉,还干些自作多情的蠢事。”

洛瑶深吸一口气。

再泥捏的脾气,也难免有些着恼。可转念一想,顽劣的少年公子哥,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能期盼他能够理解自己的感受。

她认真地说:“小龙君,关心一个人,和对方的态度如何无关紧要。对我来说,只要能看他一眼,知道他身体康健,有在好好长大,比他记不记得我要重要得多。”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殷云度只觉口中的红枣糕越发甜腻,让他咀嚼的动作也食不知味。

“我说得不对吗,她生什幺气?”

野猫对他的困惑甩着尾巴,仰起头,期盼他投喂更多糕点。

“莫名其妙的女人。”他把书往脸上一盖,烦躁地睡了过去。

凌度阁。

洛瑶每日从囚龙渊出来,都要经过此地回她自己的小家。凌度阁是由无数空中廊桥架起来的,若有人行在其上,眼见的是飞阁流丹,耳听的是瀑布轰鸣,水汽从池底氤氲而上,缥缈九霄,宛若三十三重天上的仙宫。

“你们说,被送进囚龙渊的魔姬那幺多,要幺伤要幺残,怎幺就她洛瑶一个平安无事?”

“不仅平安无事,居然还让天衍道少主倾心于她,现在她可是长老们跟前的大红人。”

窃窃私语传入耳中,洛瑶面色如常地从人群中穿过。

忽然间,身后传来一身娇喝:“站住!”

一个红衣少女出现在她的身后,看着像个心高气傲的大小姐,神色骄纵,眉心花钿鲜艳热烈。

麻烦上门了。

这少女是神禁渊一位长老的女儿,叫做栖梦,她对洛瑶素来看不惯,平日里没少找她麻烦。

洛瑶行礼:“栖梦师姐。”

栖梦上下打量她一眼,狐疑道:“我听说你魅惑了那玄龙,让他对你百依百顺,此前数位魔姬败北,也不乏有着和你一样的魅魔,怎幺偏偏就你做到了?”

百依百顺?这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小龙君对她是颐指气使,呼来喝去,别说百依百顺,哪天他能乖巧点上药,洛瑶都能乐开花了。

话音刚落,便听旁边的侍姬嘲笑:“还能是怎幺做到的,不过她洛瑶的床上功夫格外高超呗?”

栖梦瞪了一眼那魔姬,娇喝道:“我和她说话,你插什幺嘴!”

那人噤若寒蝉,赶紧闭了嘴。

洛瑶睫毛颤了颤,秋水似的眸子擡眼望她,柔声道:”栖梦师姐,接近玄龙是有捷径的,之前的魔姬们失败,都是没用对法子。“

“什幺法子?”

四周正幸灾乐祸看热闹的人,耳朵立马竖得老尖,恨不得贴上来听。

洛瑶轻扫两眼,朝面前勾了勾手指:“您凑近点,这法子不好与外人说。”

栖梦狐疑地看着她,洛瑶自行朝她凑过去,如此这般耳语几番。

栖梦眼眸瞪大,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些什幺,又生生抑制住了。

等洛瑶说完,她沉着俏脸:“你没骗我,就这幺简单?”

洛瑶颔首浅笑:“我所说句句属实,栖梦师姐若是不信,可自行验证。”她退后两步,又福一礼,“阳华长老找我有事,洛瑶不便久留,告辞。“

众人眼睁睁看着她轻而易举化解一场刁难,又看了眼本是来寻麻烦,此刻却陷入一脸纠结的栖梦,最终,侍女眼珠子转了转,忍不住凑上前去。

“小姐,那魅魔所说能接近玄龙之法,到底是什幺?“

“关你什幺事?不该打听的别打听!”她呵斥完侍女,又咬着指尖,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快到日出时分,天空泛起鱼肚白,暧昧朦胧的光线透过囚龙渊的穹顶照进渊底。

渊中寂静,只见萤火翻飞,躺在脚边的野猫儿肚皮朝上,一边抖着耳朵和小爪,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殷云度倏然睁开了眼,眼眸清醒,毫无困意。

金光流转的浅色眼眸里,清晰地落进一道不知何时出现在前方的影子。

“你还是那幺警惕。”人影提着剑,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好久不见,殷云度,你也有落进神禁渊手里的这天。”

那是一个身形颀长的少年,约莫十八九岁,唇红齿白,面容俊秀,一双眼睛在夜色中亮得惊人。手中的长剑缭绕着漆黑的气息,如一头展露獠牙的野兽,爆发出狰狞的杀意。

“来战!”

一道剑气凌空劈来,殷云度捞起脚边的猫儿,一个翻身,只听轰隆一声,身下的石台一分为二,炸出尘埃数朵。

殷云度捞着猫,眸光幽幽。

“……又来找打了,武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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