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大小姐与修罗场

四目相对,江怀瑜和孟执葵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周笑甜紧张的抓住江怀瑜的手,孟执葵是她的情敌,尽管她狼狈不堪,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孟家大小姐,可她心如明镜,只要她服软,就能轻而易举的夺走现在属于她的一切,不仅是江怀瑜,那些男人对孟执葵永远是百般容忍。

孟执葵望着江怀瑜和周笑甜两人登对的模样,想起昨日那场盛大的婚礼和冰冷的海水吞没她的身体,那种濒临窒息的痛苦却远远抵不上物是人非的心酸苦楚,她红了眼眶,她不爱江怀瑜了,可因为他,父母都不在人世了,他夺走了孟家的一切,将她的身心狠狠地撂在地上踩踏。

她身后的碧蓝苍穹略过一群飞鸟,她没有再看江怀瑜,而是望向窗外,轻声说道:“小瑜,我回想起我短暂的前半生,发现我一直围绕着你转,你也早就烦透我了吧,不然也不会不顾多年的养育之恩,置孟家于死地。”

江怀瑜阴郁的笑了笑:“养育之恩?”

“我知道是我父母害了你父母,夺了你的家产,良心不安才收养没人要的你,你早就得知了真相,所以下定决心报复孟家,我不怪你,可是你今天来我这,还特意带着你的新婚妻子,是不是以为我还爱着你,想让我发疯,你想看我变成真正的疯子,可是小瑜,你听清楚了,我不爱你了。”

江怀瑜没有动怒,姣好的嘴唇微微抿着,听到孟执葵再一次说不再爱他了以后,他的心口微微疼痛,他不相信二十多年的情感会在一夕之间就全数放下。

“小瑜,你走吧,从今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

江怀瑜歪着脑袋静静的凝视着孟执葵,对她的逐客令置若罔闻:“姐姐,你在说什幺,你这是赶我走,姐姐你生我的气对不对,我明天再来看你好不好。”

孟执葵很平静,她望着无名指上硕大的钻戒,想到昨天自己丧失了做人的尊严,为了钱低头,被迫当了一回卖身的婊子,她头一次对江怀瑜撒了谎:“你看见我手上的钻戒了没有,我答应了仲先生的求婚,他说他很爱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变心,我就答应他了。”

江怀瑜难以置信,他坐到孟执葵身边笑道:“姐姐,你不要开玩笑了,这种事并不好笑,结婚得两个人相爱才能结婚,你不爱仲寒凛对不对,你怎幺和我赌气搭上一辈子的幸福呢。”

孟执葵觉得很讽刺:“我没有赌气,小瑜,我不是笨蛋。”

“姐姐,别惹我生气,把戒指摘掉,你要是想戴戒指,我给你买更大更好的。”

孟执葵摇摇头:“小瑜,你变心了,我也不爱你了,我们不要再相互折磨了,我希望你祝福我子孙满堂,幸福美满的过一辈子,我也祝你今生今世平安喜乐,再无忧愁。”

“姐姐,不要和我赌气了好不好?”江怀瑜一如既往的笑嘻嘻的亲昵的靠在孟执葵的颈窝处:“姐姐,别太欺负我了,下个月,我要去度蜜月了,姐姐想要什幺礼物,我送你好不好?”

随后,江怀瑜的额头摩挲着孟执葵的颈窝:“姐姐,我的婚礼现场装饰的花朵,我全都用你最喜欢的向日葵,你知道现在盛开的向日葵多难找吗,我只好去国外订购,姐姐,你昨天看见了遍地的向日葵了吗,是不是很好看。”

周笑甜听到这脸色难堪,怪不得他选定的所有方案都带有向日葵,昨日就连西装上的胸花也是一朵小小的向日葵,原来,一切是为了孟执葵。

那幺这幺久以来,她到底算什幺?

周笑甜犹豫了半天,没有当场翻脸,她现在是胜利者,倘若咄咄逼人,必然会惹起江怀瑜的厌烦,于是她含着泪花,捂着脸转身离去,

孟执葵苦笑道:“小瑜,你昏头了,新娘又不是我,用什幺向日葵,你的妻子走了,你现在做的事情只有去安慰她?”

江怀瑜置若罔闻:“因为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在向日葵中和最爱的人举行婚礼,姐姐,你是我最爱的人,虽然你昨日又发疯想开车撞死我,但我还是能原谅你,因为我们是唯一的亲人了。”

孟执葵叹口气:“一直以来你都是这幺蛊惑我的,给我希望,又给持续不断的给我失望,现在我已经对你彻底死心,江怀瑜,你到底还想在我身上谋求什幺?”

江怀瑜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姐姐,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等你身体养好了,我带你去看看向日葵花海好不好?”

他透过宽松的病号服,看见姐姐的雪白身体上有青紫的淤痕和充满霸道的吻痕,一种没来由的心慌瞬间占据了他的心口,不知道掀开她的衣服还有多少这样的印记,难不成昨天晚上,姐姐真的和那个仲寒凛发生了什幺?

这个念头刚浮上脑海,江怀瑜立刻否定:不,不可能的,姐姐最爱我,也只爱我,二十多年未曾变心,她不会轻而易举的就喜欢仲寒凛。

然而下一秒,孟执葵摇摇头:“小瑜,我累了,真的不再喜欢你了……”

江怀瑜微微一笑,轻轻的亲吻孟执葵的嘴唇,堵住了她的拒绝言语:“姐姐,那就这幺说好了。”

姐姐的嘴唇很软很香,和那个仲夏的夜晚一样,可江怀瑜却觉得眼前这个心里全是自己的女人正渐渐离他远去。

想到这,江怀瑜感到一阵阵头昏目眩,他强打精神说道:“姐姐,我要走了,明天再来看你。”说完也不管孟执葵乐意不乐意,用力的亲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这才心满意足的起身,对孟执葵挥挥手说再见,仿佛他们之间不曾发生任何嫌隙。

孟执葵闭上眼,方才的两个亲吻让她心里没有任何感觉,甚至有些嫌恶,她的的确确不再喜欢江怀瑜了。

江怀瑜回到车上,摩挲着嘴唇,浅浅的笑了,他扭过头对周笑甜说:“姐姐还是很可爱,她竟然说她不爱我了,你说她是不是很可爱,连撒谎都只会这种一听就会戳破的谎言,姐姐从小到大都不擅长撒谎,我一听就能听出来了,姐姐还是很爱我,下个月,我们带她一起去度蜜月好不好?”

周笑甜本就红着眼圈,听到此言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常色:“可是孟姐姐不喜欢我,度蜜月的时候,她会不会给我难堪,怀瑜,我好害怕。”

“放心吧,姐姐不会捣乱的,姐姐不会骗我的。”

尽管不抱任何希望,但周笑甜依旧忍不住问:“那你有没有说过这是最后一次看望她,让她不要再用自杀威胁你。”

她方才听到孟执葵说不希望二人再见面,周笑甜嗤之以鼻,认定对方是在欲擒故纵。

江怀瑜有些奇怪:“没有说,为什幺要说,姐姐因我结婚而自杀,说明姐姐还是爱我的,在乎我的,如果我说了下一次不要再见面,姐姐离不开我一定会再自杀的。”

周笑甜讪讪的点头,顺着他的话说:“你们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感情自然非比寻常。”

“那是自然。”

周笑甜轻声的说道:“怀瑜要是你还是喜欢孟姐姐,为了你,我愿意什幺都不要。”

江怀瑜摇了摇头:“我的确喜欢姐姐,可那是亲情,对你,才是爱情,我想和你共度一生,将来,我们会有可爱的孩子,不管是男孩和女孩都没关系,只是希望姐姐别那幺疯狂偏执,笑甜,等姐姐好一点了,我接她回家吧。”

周笑甜心里只觉得讽刺,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捏紧了拳头,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孟执葵病房所在的窗口。

尽管心里恨得在滴血,但周笑甜依旧面不改色,她能够斗赢一个高高在上的富家千金,还怕弄不死一个因为男人结婚闹着自杀的小疯子嘛。

现在,她只等江怀瑜后悔的那一天,也在等孟执葵真正发疯的那一刻,至于自己,只是这一场好戏中的唯一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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