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夜晚,有特殊服务上门。先敲醒了时林。
声音很轻。
时林半梦半醒,想出敲门人的样子:穿绸布衫配布鞋,挽头花,穿一根木簪,指尖紧得发抖,按在高耸的胸脯上。
她在夜里静静地呼吸,摸到手机,有时徽的短信:别开。
连下几天的雨,就连敲几天的门。
时林自然不可能开,也没听过隔壁的锁响。
不如说,从小到大,她都没见时徽对外面的女人敞过门。
哪怕追求他的美好像杨絮一样纷纷扬扬。
半夜醒了,早上就醒不来,又有雨,好睡。
时林蒙在被子里,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想吃什幺,给你带。”
说好一起喝豆腐花……她饿了,叠起两个字喊他:“哥哥。”
电话没声,敲门声来了,是他的。她穿着短睡裙去开,挨到他带着凉意的肩和袖,就往下滑。
她愈发有心思了,想让哥接住她,枕着他的腹部娇一下,姿势很软。
突然难为情,又攀着他的肩站直:“哥,等等我。”
时林洗漱,小口吐水,湿巾覆脸。
时徽就坐在床边。
这里比不了家里独立宽敞,他不知道她能不能睡得舒服。
被子成团隆在枕边,像奶油堆,被他注意到。
他又放心了。
镜面反射,能看到一点浴室的样子,白瓷里有一个她,一捧黑在头顶,一两丝附在耳后,引水用的。山泉水流过锁骨陷落处,划入两瓣丰润玉兰的缝隙。
她的睡裙湿了,从中间湿起。
时徽很难开口问她,不冷吗。
做哥哥的,只能侧过脸,去望窗外。树上的雀也湿了翅膀。
今天的计划是跟团旅行。车里人声鼎沸,最晚到的没有位置。
又是老式公交,值得一坐。
时林就坐进时徽怀里。
她的后脊与他的腹一样温热。
两人不抱也不贴,由一个扶着另一个的肩,多看看风景。
时林便不想叫他哥了:“中午吃什幺,时徽。”
时徽微微张嘴:“吃你想吃的。”
原本没讲什幺。但风带来麻叶果的鲜香,吹得两人脸绯了一片。
下了车,时林才依着他:“哥。”
“嗯。”时徽拂她沾在嘴边的发,觉得她像刚从水里捞出的桃枝。
卖蛇酒的本地人和古建筑抢游客。
时林有点怕,坐最后一排听宣传,帮前排带小孩的妈妈撑椅子。
时徽去丢垃圾时,她被椅背夹了手,在一室陌生人和几条蛇的陪伴下安静地忍受疼痛。
“怎幺了?”他一回来,就能看出她的异样。
“手……”
妹妹食指指甲里一个血印,像掐在时徽咽上。
他捧着时林的手,不敢揉,不敢碰,就捧着,清俊的眉骨压下来,眼里却是她眼里噙的一点点泪。
训不了。
两杯蛇酒端到面前,特意请兄妹喝。
时徽隔开时林:“未成年。”
他喝下一杯,喉结滚落,碎发摆桨似的后摇,就要喝完第二杯。他眼里有水色,是土窑烧的杯子里的清酒水。
时林也要,不给,就动用伤手去拿,给了,就抿着杯沿上的湿,喝完了剩下的:“马上成年。”
两兄妹带了酌后的清冽,唇色一般艳。
晚上各自上床,才知道酒劲,原来是助兴酒。时徽静静地看身体起反应,心很平和。
突然想到,妹妹也喝了一点,这才止不住投石入心,砸得涟漪荡漾。
毕竟是姑娘,担心她不适,不顾她腼腆,拨了通电话。
“睡了吗?对,对不起。”他挂断得快。
时林装睡,也许在小声埋怨笨蛋哥哥。
她被半山的雾弄湿了身体,辗转反侧。
酒只落肚了一点,其实没什幺。但是贴了一枚唇印,也许还有些磕上了、很快便化掉的齿痕,就不一样了。
他也睡不着吗。
也对,他喝了一杯大半……敲门的人,今夜请休息,好吗……听见墙另一头有淋浴的水声,时林潮红着脸朦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