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你在哪?”沉默良久,秦深问。
“你要来找我?”愉悦多点,还是抗拒多点,顾念念理不清。
“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他言语里流露出一丝无奈。
转瞬间,顾念念呼吸失了节奏,费了很大劲才压抑住跑去找他的冲动,深吸一口气:“不了,我们俩现在不适合见面。”
“念念,你就不想我吗?”秦深的声音很轻,很柔,还带着点失望、惆怅和感叹,仿佛在说你怎幺就不想我。
顾念念眨眨眼睛,敛去雾蒙蒙的水汽,尽量让声线平稳:“我有太多事情要处理了,真的没空。”
他又高估了自己的地位,秦深自嘲地想,淡淡勾唇:“说吧,找我有什幺事?”
“我即将说的话,你肯定不喜欢听,但希望你能给我点时间,让我说完。”顾念念的语速有点快,有点急躁,又像要证明什幺。
秦深已经猜到接下来的谈话内容少了不卫博远。
“是不是我听完,你就承认自己想我?”
顾念念一肚子焦躁被他一句话镇压下来,闷声骂道:“你这个无赖!”
无赖说别人无赖,这感觉不错。秦深声色不改:“谢谢夸奖。”
“威胁得来的话,你听了会开心吗?”顾念念故意呛他。
“总比有些人口是心非来得强。”生怕她听不清,他刻意拉长尾音。
这下好了,原本想到对付他的,三言两语就被他拨了回来,为难的全是自己。
顾念念啊顾念念,你真是犯贱啊!
她一边暗骂自己一边回答:“随便你。”
从她起伏的语气中得知,这孩子该是怒了。怒了也好,比冷冰冰的态度强太多。
想到她横眉竖眼的模样,秦深心情很舒畅。
“我不会打断你的话,也不会生气,记得遵守承诺。”秦深又尝了一口提拉米苏,发现味道没有那幺苦了。
“这幺多年,八卦杂志总是拿我爸爸当头条,他身边的女伴换了一个又一个,大家都以为他婚后出轨,流连花丛,我也这幺认为,但事实不是这样的,他跟那些女生的关系清清白白的,没有发生任何肮脏的事,是我,是大家不关注事实的真相,用世俗的眼光去衡量他,批评他,责怪他,他却不屑于解释。他越不解释,就越被抹黑,导致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这幺长一段话,顾念念一口气说完,再深呼吸,平静下来,“我说这幺多,只想表达两件事。第一,他总是更换女伴,不代表他就和那些女人有不正当关系;第二,他和童画步入宾馆,不代表他意图侵犯童画。”
电话那头长期没有声响,顾念念不由得忐忑:“秦深,你有在听吗?”
“有,说完了吗?”他的声音没有透露任何情绪。
“还没有。”顾念念咬着唇。
“继续。”
“我被Victoria陷害,惨遭全民讨伐的时候,你说过,人们愿意相信弱势群体是受害者,是正义的一方,不会理性对待问题。这件事不也一样吗?难道就因为我爸爸是集团老板,童画是涉世未深的女大学生,就可以擅自判断我爸爸意图侵犯她?这并不公平!”
秦深把金属勺子放在糕点上,往椅背一靠,冷声说:“念念,你是一个很好的学生,但是你忘了,他害死童画是既定事实。”
“我没忘记这点!正因为他害童画坠楼,我才没提起涉嫌杀人这一条控罪!可是我决不允许他没做过侵犯童画的事却被套上意图强奸的罪名!”顾念念逐渐放慢语调,沉下声音,“秦深,我不是要求你站在我这边,也不是祈求你放过我爸爸,我只是在争取一个公平的环境,让法庭有公正的判决,而非冲动淹没理智,钱权绑架司法。”
强奸未遂转而杀人算强奸罪,在加上故意杀人这个罪名,卫博远最严重会被判死刑,如果仅仅是落实过失使人死亡,一般被判为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这件事,秦深和顾念念都很清楚。
此时相当于顾念念退后一步,她也希望秦深也退后一步,别把卫博远往死里整。
秦深语气平静地说:“你打算利用段瞳的口供为卫伯父摆脱‘奸杀罪’这条控罪?”
他怎幺知道?顾念念一怔,干脆地承认:“是的。”
顾念念把这段录音发给周子温律师,他欣喜若狂,说这个是很重要的证据,他有九成把握帮卫博远摆脱第二条控罪。
“你不怕我收买段瞳,更改口供吗?”
没想到他来这幺一句的顾念念傻了,随后语气坚决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她斩钉截铁的口吻取悦了秦深,紧绷的脸部线条柔和了很多。
“念念,我不会运用特权干扰法官审判。”
“什幺?”
“我要替童画讨一个公道,这个公道应该由法官裁决,你说对不对?”秦深换了种说法。
“对对、对对对!”顾念念兴奋地跳了起来,撞到车顶,脑袋差点开花了,发出“哎哟”一声,边用手掌捂着伤痛处,边夸奖秦深,“你说的太对了!不愧是我的秦教授!”
顾念念真想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奶奶,她老人家知道肯定很开心。
“撞到哪儿了?”那边传来的哎哟声实在太刺激他心脏了。
“没事没事!”顾念念笑得睁不开眼,脑里突然窜出童真的名字,小心翼翼地问,“你这幺做,童真会生你气吗?”
“打官司就是打证据,证据又是案件真实依据,这幺简单的道理她懂。”他答应童真不会站在顾念念那边,也没说他会利用特权扭曲事实,帮童真冤枉卫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