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去这幺长时间?”顾余脸红得像猴屁股,晕得慌,扎了块苹果解酒。
“看见只猫。”含烟在他身旁落座,“看着挺可怜的,买了点吃的喂它,但没被领情。”
顾余眨了眨眼,怎幺听出股拈酸吃醋的味道:“不领情就算了,那猫肯定不缺你喂,没准喂它的人多了去了。”
含烟看了他一眼,使劲嚼碎苹果,顾余敏锐地感受到一丝杀气,闷了口酒,及时闭嘴。
死女人死女人死女人……
姑且让她一回,绝对没有下次。下次,要是她再敢对他这个态度,他就趁她半夜睡觉的时候撞鬼吓死她!说到做到,骗人他吃三吨翔!
*
连续三天,她总会收到各种古怪的打量,说不上哪里古怪,但事后一回想,又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最初,她单纯以为脸上沾了什幺脏东西,去洗手时还特意多洗了一遍脸,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照了照:今天没化妆,有那幺糟糕吗,莫非精神状态不好?现在连学生都这幺以貌取人了?
她一半无语,不过还是在唇上涂了层珊瑚色口红。
合上镜子刚要离开,转身碰到来洗拖布的同桌,不等她开口,对方便不由分说地扔了拖布,把她拽进隔间,别上门。
“怎幺了?”含烟对她一番莫名其妙的操作还处于懵逼状态。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闹这幺大了,她居然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同桌快佩服死了。
她听得迷惑,同桌看她反应,还有什幺不明白的:“我就说那封情书不是你写的,完了完了……”
“什幺完了?”
“情书啊,被老班捡走了!”同桌捂脸咆哮。
*
这件事远比想象中带来的后果严重。当班主任把一张粉色的薄薄信纸甩在地上时,她看清了前两排,清隽,又放荡。
冬日,星辰不会耀眼。
我推开窗子,月光,铺泄在窗棂。
第一次离你那幺近,不争气地,心脏开始复苏。
又做了梦,暗黑的甬道,汗水,驰骋,我们彻底交融。
看到这,她擡眼,跟班主任说:“不是我的字。”
班主任轻轻皱眉:“不是你写的?”
她弯腰捡起那张信纸:“谁说是我写的?”
她落落大方的态度让班主任短暂一愣,又问:“真不是你?”
她说:“不是。”
晚上放学,周至在她身边说了句尖酸刻薄的话。
“我好心奉劝你赶快收了那点心思,他看不上你。”
“你怎幺知道他看不上我?”含烟慢悠悠地收拾课桌,眼神瞟过她,“我再不济也比你强吧,但凡有点眼光在,都不会选你。”
“你——”
看她吃瘪,含烟心情大好,拽紧书包带,目视前方,三分微笑,“抱歉,请问能让个道吗?”
“……”
出名体验卡蛮糟糕的,尤其还和这种空穴来风的绯闻挂钩。标题都不用她想,翻一翻学校论坛,早就有人给她编好了:惊!我黄了!高三某女生亲笔情书,是爱而不得的疯魔,还是心灵深处的空虚?[图]
楼一:暗黑的甬道是什幺鬼啊?孩子太纯洁,看不懂,有哪位爱心人士能帮我解释解释吗?
楼二:弱弱举手,可以给小姐姐的字体投一票吗?
楼三:哥们你别装,咱俩上次在一被窝看片你忘了,你还他妈当我面撸,滋滋歪歪叫唤,跟条母狗似的。
楼四:卧槽你谁???
……
底下吵开了,大家都被图片内容吸引走,根本没人关心背后的匿名发帖人。含烟正读到一条不友好的评论,准备换小号怼回去,维护清白,脚步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擡望,四目相对。
反射弧慢了六七秒,她在他低头的前一刻连忙关掉手机,尴尬油然而生,顿时充斥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够惨了,无缘无故替人背一盆脏水,所以要她道歉想都不要想。
但她想多了。
他只不露声色地后退一步,再次望向她的眼神如蜻蜓点水,不添情绪,不含波澜。
她想了很多种可能,唯独这种是她忽略掉的。
听说,越是洁白无瑕的人,越难以容忍自己身上沾染灰尘…难不成她被骗了?抑或他本身并不在意?
楼梯口狭窄,虽尽量隔开距离,衣物仍不可避免地产生摩擦。她手指往上轻勾,触到一片柔软的衣角。像一缕风,柔柔地拂过湖面,惹得心头酥痒。
在他走后不久。
四周静谧,她忆起一道细微的声响,低眼去寻,看到脚下不远,静静平躺着一张校园走读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