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意,你拿太少了,尝尝这个水煮虾,优质蛋白不发胖。”聂圆圆刚一落座就忙不迭地把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往好朋友面前送。
钟意这会儿头也没擡的用手划拉 iPad,时不时还在素描本上添上两笔,一副根本顾不上吃喝的架势。
一杯酸奶怼到专心致志地钟意鼻子底下,她不得已腾出一只手拿起勺子,挖起杯子里的内容物来吃,都没擡一下眼皮。
聂圆圆知道好友就是这个样子,安静地在她旁边咀嚼食物,并不过多打扰。
从楼上下来的霍长辛在场子里转了一圈,看到角落里已经开吃的两个姑娘,就近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坐了下来。
刚刚跳舞的那个姑娘一直低着头,脖颈弯曲,细白的皮肉裹着颈骨,在灯光映射下泛着荧光。
霍长辛不自觉地搓了搓指尖,像是那年在亚马逊出任务时不小心抓到的发光蝴蝶。
不能细想。
他从侍应生那里要了杯冰水。
刚把杯子拿在手里,正好看到那姑娘吃东西不专心,左手拿着勺子往嘴里送时没对准,乳白色液体糊住了唇角,感觉到脸颊沾了食物,她下意识地伸舌头去舔。
此时映进霍长辛眼里就是那一双饱满的唇,和艳红上沾染的纯白。
他大口吞下杯子里的冰水,把喉咙那阵燥意压了下去,才敢擡眼看向那女孩。
她顶美。
如果楼上那个曼妙的背影敲响了霍长辛的心门,那现在擡起来的这双盛满风情的眸子,直接钉在了他的心上。
想认识。
*
正在跟人说话的聂胥已经观察了老友好半天,他虽坐在阴影里,但那视线一直只盯着一个方向看,他也顺着看过去,正好看见聂圆圆张大嘴,一口把蛋糕上的草莓整颗吞了进去。
他脸颊有些不自然地抽动,这霍长辛,盯着的是被吃进去的草莓,还是她妹啊?
“霍,怎幺一个人坐这儿了?“聂胥从背后拍了下霍长辛的肩膀。
“你妹妹什幺时候国外回来的?”他擡起下巴,指指远处正大快朵颐的人,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那桌的关注。
“刚回来,怎幺?”
“那旁边的是她的……?”
聂胥从后面绕过来坐他旁边,盯着男人坦然的眉眼,再看向她妹妹旁边那连头都没擡起来的女孩。
「嘿」地笑出声。
“怎幺?铁树开花了。”
这话说的三分调侃七分新奇。
俩人认识三十年,这是霍长辛第一次打听一个异性。
霍长辛捏着喝干净了的玻璃杯,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想认识。”
聂胥听了「蹭」的站起来,整整衣服就要冲去聂圆圆那桌,被霍长辛拉住。
“一会我送你妹回家。”
聂胥想了想,比了个 OK 的手势。
*
说是吃东西,钟意全程几乎都没擡头,吃进去什幺估计自己也不是太清楚。
聂圆圆看着恨不得把头埋进笔记本里的人,无奈地笑笑。
若不是今天聚会的地点是在南城被誉为历史文物的老洋房,还正好跟钟意最近创作的舞剧背景有关系,她是万不能把人拐来的。
墙上的挂钟「当当当」敲响了十二下,声音洪亮响彻了整个大厅,聂圆圆拍了拍还埋着头的人,示意她看看表。
完全感觉不到已经这幺晚了。
钟意为了保持作为舞者最优的身体状态,有严格的作息时间,往常这个点,她早已进入梦乡了。
“我们一起走啊~”钟意打开手机里的打车软件,系统里显示「您前面还有 106 位乘客等待上车」,她把屏幕展示给聂圆圆看。
“排着吧,正好我把这几个动作画完。”说着又拿起桌上的纸笔。
“你今儿不睡了?”
“不等了,我让我哥送咱们。”聂圆圆拿过钟意的手机摁了取消,又给聂胥发消息过去,让他送她俩回家。
聂胥举着手机到霍长辛眼前,“你要的机会。”
男人起身整理了下衬衣,朝着聂圆圆的方向看去,步子迈出去后,又在聂胥的肩膀上点了两下,表示谢意。
“祝你好运。”聂胥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喝干了手里的酒。
霍长辛这家伙都铁树开花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
确定有人来接,钟意收拾好包包,边划拉手机边等着司机。
正划到一个名为「阿泽」的联系人对话框,上面对话停留在下午六点钟,对方嘱咐她吃饭,而她没有回复。
心里突然有丝愧疚,连着发了三个爱心的表情包过去,撇见手机上的时间,这幺晚,也不知道男朋友睡了没。
“啊!霍哥。”看到来人,聂圆圆突然蹬开椅子站了起来。
霍长辛冲她点点头,视线掠过坐着的钟意。
这姑娘听到俩人说话,忙关上手机屏幕跟着站起来。
钟意瞥见好友垂下来的手不自觉地在裙摆上擦了两下,擡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高个、长腿、寸头,黑衬衫上一丝褶皱也无,眼神沉稳清澈,却又透着说不出的锐利。
像什幺来着?
像《动物世界》里那只追赶羚羊的雪豹。
“你哥叫我来送你们。”
雪豹话不多,说完就立在桌边等着两位姑娘。
聂圆圆的拒绝刚想出口,看见男人平直的嘴角,就又把话咽了回去,“那麻烦霍哥了。”说完拽着钟意的胳膊,示意她打个招呼。
钟意跟着她也叫了声:“霍哥”。
男人没有开口,看着她的眼睛点了下头,转身往大门走去。
聂圆圆手忙脚乱的抓起包,牵着好友小跑着跟上。
走到门边,霍长辛让俩人等在门口,夜晚凉,不必跟他跑去停车场。
人走出没多远,聂圆圆拍着自己的胸口对钟意道:“我的妈,霍长辛居然要送我们回家?现在撤回给我哥的信息还来得及吗?我想打车。”
“行,打车。”钟意二话不说就掏出了手机,反正她怎幺回去都行。
聂圆圆却打断她,:“算了,出尔反尔他会更烦。”
“你哥这个朋友很不好相处吗?”
“不知道,反正我没怎幺相处过。他都是跟我哥玩,从出生玩到现在,我跟他不熟。”
钟意有些迟疑:“那不熟还让他送吗?”
“送。跟他在一起绝对安全,霍长辛以前当兵的,十个普通男的都打不过他,而且他还厌女。”
“啊?”钟意刚想问,一束远光灯打过来,跟着一辆墨色吉普车停在了俩人面前。
坐在驾驶座的霍长辛刚好对上钟意站的位置,他望向她的眼睛,像是无声的邀请。
“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