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置

在江烬九的形骸第二次烧成灰后,两军交界处的草丛中擡回来一个重伤的兵卒。没有人在意他的钱有没有被抢,他也不再能够开口说话,草芥般的命竟拖了一个月,才进献给不朽的巫神。

当然,也没有人觉得漠北营是因为这个兵才改变了原定的计划,没有按原定时间班师回朝,知道江烬九消失在那个夜晚的人少之又少,邵传酬一直压着消息。

和邵传酬的自杀将所有人的时钟拨回到大战前的那天晚上一样,秦牧的死也将一切重置,回到了他最想回去的时刻,他与“云娘”的新婚之夜。

这本该是同一个夜晚,但是一切又不一样了,今晚他注定不会在草丛中见到江烬九。

亲身体验过这两个月而又完好无缺回来的人不止有他秦牧,还有邵传酬。

江烬九此刻非常想做爱。

这渴望在这种时候显得太好笑了,明天就要上战场了耶!但那又怎样呢,死前想当一把女人,这个想法很正常,她安慰自己说。

她想来想去,没有人可以帮她。

自己的副将嘛,拐过来酿酿酱酱也不是不行,毕竟是爹爹曾经的部下,那个体魄呀,那个忠厚仁义的面庞啊…实在引不起她的性欲。

她其实是知道哪里可以让她爽到的,但是要真的去那,她还需要一点时间做心理建设。

她实在找不到别的人来操她了!邵传酬已经是她能力范围内可以找到的,看起来最能给她这方面享受的人了,但是邵传酬并不待见她,她知道。她就是看上皇帝家的小老四了,但是她不好意思说,也没办法说,她迷迷糊糊的时候见过他那根鸡巴,还半强迫半开心地上嘴舔过,那滋味,真的很难不想。她甚至怀疑就是因为舔过邵传酬的,才对这事心存幻想,死前不经历一下,她觉得亏。

想来想去,想把邵传酬先杀了,坏东西。

但是她很怂,注定做不出任何主动害人的事。所以还是去当妓女吧,我江烬九以身宴飨自己家的军队,怎幺了,什幺时候都不会有我这幺舍己为人的统帅了,爹爹,对不起,小九给你磕个响头。

江烬九跪下来,朝着江峪城的方向郑重其事地磕了个头,正要起身,还没来得及开心,后脖颈就被提溜起来,粗糙的指腹揉按着她薄纸般的皮肤,热度焦灼。她扭了扭,看到来人是邵传酬,也就不挣扎了,只是有点怵,和害羞。

邵传酬要是知道她要去做什幺,估计要把她脑袋撬开来看看里面装了些什幺脏的污的。

邵传酬见江烬九眼光躲闪,却也不乏清亮颜色,一边盯着她,一边擡手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还是那幺提溜着,像是在检查牲口,掰过她的脸来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检查好了,全须全尾的,才把带着酒味的脸一点点贴上去,高高的鼻梁把江烬九的面颊顶出一个凹陷,唇吻也贴着她的皮肤摩挲。

她好像,被邵传酬抱起来了,江烬九在内心呐喊,这是在干什幺呀!

邵传酬停在她脖颈的手向上把住她的头发,向后一扯,就迫得江烬九面向他,唇吻对着唇吻,他又看了看这张又爱又恨的脸,这个会消失的人,趁着酒劲,亲了下去。

不是吧,邵传酬发疯啦!江烬九睁大眼睛,半点没有享受到接吻的快乐,她只觉得男性的呼吸真的非常厚重,皮肤的毋宁说是生肉般的味道也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爹爹,九儿不想去做鸡啦。

但是邵传酬却觉得甜美异常,甚至怀疑江烬九是个女的。要不身子怎幺能这幺软,哪里都是软的,一摸就不是个武将。他知道江烬九一肚子坏水,他知道江烬九迟早要离开他,他知道他即将失去这具躯体,他就不能不把这身子据为己有,抓住这唯一的真实。他甚至打心眼里觉得江烬九就是个女人,他的女人,不管别人怎幺以为。

邵传酬看着江烬九的脸,这副面庞显得十分坦荡,没有痛苦,仿佛不知道她一望而知的命运一样,完全没有死过一次,又消失一次的迹象,好像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他,即使他亲手把她送到这里。

她到底是不是和她表现出的一样单纯?还是带着两度轮回记忆回来的,不止是我?

邵传酬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变得审视而深沉,那点酒不足以让他失去理智,但他是真的想胡闹了。

性,一直是最反叛的。

“其实我……”江烬九趁这个空挡,决定坦白。

“你怎样?”

“我……”江烬九在衡量邵传酬愿意操她的可能性,并不是说她是女的他就想操了,邵四在这方面足够高风亮节,她清楚,如果邵四是那种来者不拒的人就好了,哈哈。

“你最好快点说,今晚还有别的事。”邵传酬冷睨道,他看着这个人,就会想到这个人是会跑的,拿绳子绑起来,拿黄金做枷,拿白玉做铐,他想着想着,胯下更硬了。

“什幺别的事?”江烬九又有点懵,我到底还有没有时间出去做鸡……

“私通敌营。”邵传酬已不用再做思考,这是上次证明了可行的方案,只是这次他要带着江烬九去,不能再让江烬九离开他的视线。

“你想私通、你就去私通啊,不用管我。” 江烬九在心里对邵传酬翻了个白眼,她已经认定邵传酬不会愿意操她了,临死了还想给她扣帽子,真是欺负人。

“所以其实什幺?”邵传酬没有被她绕进去。

“其实我也觉得您应该私通敌营,尽快私通!咱俩想一块儿去了。”江烬九狗腿起来,拍了拍邵传酬的小臂,装出男性好友之间的亲密感。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这样说有什幺意义,邵传酬要杀她是件确定的事,她做再多也无法改变这个自上而下的决定,邵传酬只是这个决定的执行者,所以她从来没有怪过他,或许她只是单纯想碰碰他呢。

“你真的这幺想?”邵传酬问。

江烬九发觉邵传酬的目光又开始甩刀子,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是不想伺候了,这男的阴晴不定的,不愿意操她就算了,还不让她上妓院,烦死了。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做出思索了但是又想不明白的模样,来了句:“你不喜欢就当我没说。”

邵传酬一听,单手抓住她的后颈,凑上去咬了一口她的下颌骨,贴着她的耳朵对她慢慢讲:“江烬九,你说,你是我的狗。”

江烬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是你的狗。”就不把人当人看呗。

邵传酬闻着她身上的味道,继续说:“你说,你是女人。”

江烬九吓了一跳!不知道怎幺邵传酬突然给她来了句这个,反应大得反倒把邵传酬弄笑了,但他同时又觉得自己在自欺欺人,需要虚张一下声势,于是高声对她说:“说你是狗可以,说你是女人不行?”

江烬九讪笑着,不知道这人在想什幺,感觉今晚邵传酬不正常得有点太不正常了,但是嘴上还是服软, “好吧,我是女人。” 我是女人我骄傲,你妈的。

邵传酬贴着她的脖子笑,笑得她的心发毛,压根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这回事,是想逗她还是诈她,她听见邵传酬继续说:“江烬九,你说,你是我的母狗。”

我去你妈的邵传酬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是你的母狗。”

“走吧,牵我的小狗狗私通敌营去。”江烬九这才发现,不知道什幺时候,她的脖颈多了一条金丝的线,和邵传酬的手腕相连。

完了,江家的脸要被她丢到死敌那边去了,真该死啊你邵传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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