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着太监服的男子默默上前,跟她行了礼。
“太后娘娘。”
“四下无人,唤我琳琅便可。”她呷了口茶,轻颤的手指出卖了她内心的波澜。
他守礼,不曾改口。
商景彦倒也不勉强,和他叙家常话:“听闻表哥要结亲了,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上阳秦家。”几代曾任太子太傅,出了名的书香门第。
“我倒听说过秦家嫡女,才艺双全,国色天香,是位佳人。”她笑了笑,终于,气氛缓和些许。
她与表哥陆江让自幼一起长大,无话不谈,自然比旁人亲密许多。但自她进宫后,两人便鲜少见面了,如今再见,身份已天差地别。那天,突然听说他不日便要成婚,她起初是惊愕的。
因为就在前不久,刚刚下了道圣旨,要他领兵西南。商景彦无法揣度这其中究竟有几分自己的原因,她只得不念,不想,可内心的煎熬却一日比一日更甚。
人总归见一见才能心安。
“能娶到她,是陆某之幸。”他依旧恭着身,摆低姿态,“娘娘谬赞了。”
她还想说什幺,李贤德在这时慌慌地进来,神态焦急。她叹了口气,将喉中的苦涩咽下,对陆江道:“表哥,此番去西南,路途遥远,归期不定…”
这世间,她独剩这一个亲人了。但文书已下,即便她再不愿让他涉险,终究抵不过皇权圣旨。
她说:“你一定要注重身体。”
*
楚翊缓缓踏进殿内,她正在拨弄茶叶,明面上无波无澜,实际早已心如擂鼓。
这宫中四通八达都是他眼线,哪怕人在眼皮底下,依旧派人看在她身侧。今日,她寻了个由头把人派遣出去,可,到底心慌。若她一个人就罢了,她从不怕什幺生死,可楚翊阴晴不定,必会连累她身边人。
就像自他知晓她有一个青梅竹马起,每每提及镇国公世子,总掩不住身上那股阴郁的气息。
他不喜有人左右她的注意力。明帝已经是前车之鉴,而陆江让与她关系深厚,只会更甚。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他心窄,惯爱吃醋,她连当他面说话都得小心,一个不痛快,谁知道接下来死的人是谁?
和暴君无差。
他得了兴致,要带她去赏花。
商景彦想起她种的那一小片月季,被他半路生生截断,拐到别处。越想越气,又反抗不得,不如顺着他,于是点点头,答应了。
他要她亲自帮他换衣服,褪去帝王的成熟,换上素色衣袍,白玉系于腰间,墨色三千平铺于背,乍见,颇有谦谦君子,雅正端方的模样。
谁能想到他是天生的刽子手。这一路走来,脚下踩了多少条人命,又沾了多少血,让人心惊胆寒。
而这双手此刻正抱着她。唇舌闯进,不放过每一处角落,快把她逼入绝境。
暧昧横生,水渍声不断。她不住推她,往后仰着身子,下一秒却被他扣着腰,带进怀里。
他用舌纠缠她的舌尖,抵死缠绵,商景彦甚至怀疑他想让她以这种方式窒息而死。
这一吻,持续了许久,她最后已放弃挣扎,随了他去。
更过分的事都干过,她这点力气和他比较,无异于螳臂当车,何苦呢。
他若即若离地啄吻她脖子,音调含含糊糊:“琳琅,我好想你。”
她不言,不语。
他不在意,自说自话:“那帮老臣又递上折子催我选秀,我不愿意,除了琳琅,我谁都不要。”
听到这,商景彦眉心微动,有意劝道:“历来新皇登基,第一年都需选秀充盈后宫,这是既定的规矩。皇上若没有正当的理由,大臣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其实,一场选秀而已,你也该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
楚翊面色顷刻阴下来,风雨交加的前奏,唇却挂着淡极的笑意,柔柔问道:“琳琅希望我娶妻?”
当然。她心里答道。
她恐怕比朝堂那帮顽固守旧的大臣还要殷切几分:他娶妻,将来娇妻美妾在怀,儿女绕室,早日放了她,岂不两厢欢喜?
他把她的心思看在眼里,俯身,惩罚似的撕咬她唇瓣。沾染唇上的口脂,更显旖丽。百媚生,该形容的是他,而非揽在自己身上,商景彦觉得未免太不公平。
凭什幺把红颜祸水,惑国妖姬…这种似是而非的帽子往她一个人身上扣?
楚翊明明才是那个最该被讨伐的人。
她皱眉,嘶了一声,被他咬得发麻,疼得要命,他还含着不松,在她双唇上又舔又咬,细细地磨着,不知是折磨她还是折磨他自己。
“琳琅。”
楚翊迫切地想要她,得到她,这种反反复复的日子让他煎熬,怕她生气,不敢太过,只用小火慢熬着,偶尔得点甜头。可他低估了日渐滋生贪欲的心,回过神时,已渐渐将他腐蚀,他不止想与她唾液交融,需要更多更多,来填满他的不安和空缺,“我们不看花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