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的,回想起她与楚翊相识的经过。仅仅只言片语罢了,商景彦不解他何来对他如此深的感情。
明帝继位三十载,因痨病常年缠绵病榻,罢黜早朝。先皇后去世没多久,只因国师算出了她的命格:福泽绵长,帝王燕选。便不顾她的意愿一道圣旨强行纳她入宫。
可这帝王燕终归是唬世人眼的,她虽是家中长女,但也是庶女,一个低微婢女所生,哪来的什幺凤命?明帝驾崩,她转瞬即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有人说:皇后妖颜祸国,应处鸠毒,以平天怒。
有人说:皇后乃狐妖所化,专惑君心,需做法去去这冲天妖气。
妖不妖不知,她倒是快被这全天下的讨伐口水淹没了。
怪谁呢?
该怪那国师,还是那左右她一生命运的签文?倒不如说她更怨楚翊这个混蛋!倘若,他肯放她离开,给她自由,抑或别把对她的在意摆到明面,让她在深宫中了此残生,都好过沸沸扬扬满朝传遍当今太后和皇帝的不伦关系。
初见他,她及笄一月,他十四有余,还是冷宫姬贵妃之子,传闻中的天煞克星,是常人眼中的不祥征兆。奴才欺他,辱他,谁都能在他身上随意踩踏。
她奉皇后懿旨入宫,这才得了件新衣,早早换上,梳洗,早早坐上马车。嫡母特地告诫她,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要小心礼仪,守规矩,别给丞相府蒙尘。她应了,一一记下,却在嬷嬷领她进宫的路上停了眼。
两个小太监,正以欺辱一个男童为乐。嘴脸丑恶,笑得无情,口中辱骂不断。
怎生难听,他还那样小。
这宫内,难道还没王法不成?
她要上前,被一只手拦住了。
嬷嬷不悦,眼神斥责她不要多管闲事。
她不作声,默默塞给对方一个荷包。嬷嬷摩挲了下,在她手心写了个“九”,意在告诉她凡事睁眼闭眼也就过去了。
这皇宫,一惯都是见风使舵,摆高踩低的主儿。
她何尝不知,但那日子她经历过,不好受。正因如此,才动容了,想拉他一把,她心到底是软的。
两个小太监见有人来,慌慌地逃走了。她蹲下,看他浑身是血的样子,于心不忍,扶他坐起,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给他擦脸上的血。
她知道,这是不合规矩的。可没人来,也没人看见,不是吗?
她素来厌恶这些繁规缛节,不过人制定出的,是束缚人的玩意。
他喃喃低语,睫毛颤抖,扫过她的手心,细细痒痒。离得近,她看清他的面容,一个长相旖丽的男孩,她听说过皇九子生来不祥的传闻,出生便同他母亲被遗弃在了冷宫。这些年,指不定遭受多少欺辱和白眼。
一个比她还可怜的人。
后来,她一度后悔那天迈出一步,救下了他。无数次想,如果再冷血一点,不要有那次相遇,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他发了高热,模模糊糊睁眼,死死抓她手腕,仍不减警惕:“你是谁?”
嬷嬷提醒快些,再晚就误了时辰,恐惹皇后娘娘不快。
男孩未修剪的指甲扣进她皮肉,她疼得嘶了声,用力掰开他,他却在这时闭了眼,陷入昏迷。
废了她好大一番力气才彻底挣脱束缚,用手绢包住他虎口的伤,她能做的,只到于此了。
她离开时,没回头看他一眼。
就像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见了面,打声招呼,彼此各奔东西,她以为他们是两条永不会交叉的平行线,但事实往往出乎意料。
那条平行线,早在她不知不觉时,出现了偏差。
*
他闹得晚,她第二天起时,日头已生得老高。身旁不见他影子,应是上了早朝,正留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她传李贤德进来,闭了眼,他顷刻上前,帮她按压太阳穴。
她缓缓呼出口气,酸软的身子让她显得精神格外不济。
李贤德俯低了身:“娘娘,话已经递出去了。”
她嗯了声,总算得了件称心事,心稍稍落下一块。
没多久,听见了殿外的脚步声。足靴落地,不重,但她耳尖,捕捉到了。
她与李贤德递了眼色,随即开口,屏退内殿侍奉的宫女。
ps:
我真的深刻体会到读书的用处。对我这个只看两集宫斗剧就妄图写古言的人真要命,哈哈哈哈。
时速400往外蹦,堪比便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