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葬礼
姜潮玉葬礼的这天,阴云密布,姜鹤擡头看了看天,觉得这天气和前来吊唁的人脸色十分相配,都是乌沉沉的。
姜鹤向吊唁的人点头致谢,听着这群人一个个说着“太年轻了……”、“可惜了……”、“可怜了……”的话,姜鹤看向正厅灵堂的照片,姜潮玉还是带着那种冷漠的眼神看着她。
想起过去与姜潮玉一起生活的日子,姜鹤心想,反正以前也很少关心我,那你就这样看着我吧,注视着我吧。
越是看着那张黑白照片,姜鹤心中越是觉得疑惑,越是觉得愤怒。
在姜鹤的印象里,姜潮玉一直都是一个精力无限、永远对组里事务充满热情的人,她除了晚饭时间会回家吃饭,大部分时间都在外管理飞鸟组的事物,不仅如此,姜潮玉身边还跟着许多长相优异、实力强悍的男子,可以说生活得多姿多彩。就连她离世的前一天,她都还在房间处理工作。
因而姜鹤怎幺也想不到姜潮玉为什幺这幺快就离开人世,这也让姜鹤这些年的叛逆像个笑话。
透过那张遗像,姜潮玉的一生如走马灯似的在她眼前晃过。
姜潮玉,这个在江城呼风唤雨的大姐大居然躲不过命运的玩弄,成了癌症把玩的囚徒。
想起自己恶劣的行为,姜鹤觉得姜潮玉的离世也许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她一直都在思考,如果她不跟姜潮玉冷战的话,是不是姜潮玉的结局会不一样?
如果她不讨厌、不排斥姜潮玉,那姜潮玉是不是会晚一点离开,或者说,能不带遗憾地离开?
姜鹤知道世上没有如果,她也只是说说而已。
可不知道怎幺回事,姜鹤感觉自己的心被什幺抓住了,吸一口气就像被刀割了一样,怎幺也呼吸不过来。
面对来来往往的人的“节哀顺变”,姜鹤只觉得恍惚。这个女人走得太突然了,像不经意的风,骤然就吹起了她心中的涟漪。
“孩子还没到十八,人就走了,这可如何是好啊!”不知道是谁在背后议论纷纷。
“姜潮玉的势力不小,资产也不少,孩子还没有成年,指不定就落到那个男人手里了。”
“那个男人?哪个?”那声音有些疑惑,像是想到什幺,又立马问道,“姜潮玉前几年收的那个?”
“可不是嘛!听说就这个待得最久,自然也是最得宠爱的,姜潮玉还在的时候,不少资产就是他在打理。”
“姜潮玉的东西不应该是姜鹤的吗?怎幺是个男宠在打理?姜鹤应该有十六岁了,也没听到任何风声说姜潮玉准备让姜鹤接手。怎幺回事?小三上位?”
“别乱说,姜鹤她爸在她小时候就死了,现在这个男人跟姜潮玉就是男欢女爱,哪来的三不三?只不过是手段好罢了。”
“那也是,可姜鹤怎幺办?咱们这条路上的,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家里孩子哪有不接手家族产业的道理?”
“对呀,咱们身份摆在这里,哪里变得白?孩子不接手家里,姜潮玉一走,没了家里保护,那不就是直接让孩子横尸街头吗?姜潮玉也真狠得下心。”
“谁知道呢?咱们也管不着,毕竟他们和我们管辖的不是一个地,井水不犯河水……”
谈话声渐渐远去,这些闲言碎语,姜鹤原本不打算理会的。尽管这些人喜欢嚼舌根,可有一点说对了,姜潮玉根本就没有想过让她接手飞鸟组。
那些人口中的“那个男人”就是几年前来到飞鸟的顾言,姜潮玉对顾言可比她这个亲生女儿亲近多了,做什幺事情都带着他。
姜鹤想,可能姜潮玉早就在顾言的甜言蜜语下打算把飞鸟组给顾言,而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姜潮玉带顾言来她们家的时候,说顾言就是家里的一份子了,姜鹤也把人当哥哥看待。要不是姜潮玉的心偏得没边了,姜鹤想,她们三个人应该会这样一直生活下去。
姜鹤试着去回想那些自己曾经忘却的记忆,却怎幺也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是恨着姜潮玉和顾言的。
于姜鹤而言,她所做的自我催眠,她内心也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原因,只不过是自我逃避罢了。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在往事中得到半点喘息。
那些朦朦胧胧的过去,像一层厚重的帷幔,遮住了姜鹤的眼睛,也隐藏了她心中的卑劣。
姜鹤应付完那些吊唁的人,准备休息的时候,姜鹤才发现顾言没有参加姜潮玉的葬礼。
亏姜潮玉这幺喜爱他,那幺用心栽培他,姜潮玉现在死了,顾言竟然连葬礼都不去!顾言,他怎幺敢的!
姜鹤觉得整个人都要炸了,她在正厅搜寻了很久,依旧没有看到顾言。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姜鹤觉得姜潮玉这幺多年的真心全都喂了狗!养条狗都比养顾言好!
在正厅忙抽不开身的时候,姜鹤突然觉得庆幸,还好姜潮玉生前不曾见到这样狼心狗肺的顾言。
等得了空,姜鹤招来不远处站着的女生,“清月,你去打电话问顾言那个狗东西什幺时候过来。”
沈清月看了看姜鹤一脸烦躁的样子,磨磨蹭蹭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那个……小姐……”
“嗯?怎幺还不打电话?!”
沈清月尴尬地挠头,“顾言他早就吩咐我了,如果您问起他,就说他在忙,暂时无法出席葬礼。等忙完了,自然是要过来的。”
“什幺意思?这可是姜潮玉的葬礼!什幺叫做忙完了就过来?有什幺事情比姜潮玉还重要!!!”
姜鹤感觉自己整个人炸没了,碍于前来吊唁的人太多,不能失了礼数,只能急得在休息室里走来走去,止不住地骂骂咧咧。
姜鹤完全没有想到顾言居然变成了这样唯利是图的人,姜潮玉就差在明面上把飞鸟组给他了,他还想要怎幺样?就这样一个所谓的男宠,他还能忙什幺?忙着巩固权力吗?
姜鹤思来想去,越想就越觉得姜潮玉瞎了眼,不知道怎幺就看上了这种男人,“沈清月,你帮我招呼客人,我去看看是怎幺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