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湛这混蛋!

计莺儿对公爹语重心长的嘱咐总感觉怪异,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听到公婆快要分了顿时欣喜若狂,充满了守得云开见月明,马上就要见到曙光的期盼,一时掩盖了心中不安。

次日管家果然带着人来替她收拾行装送她出府,温俭笙将她带到了公爹准备的小院子,两间小屋一个柴房还有一口水井,干干净净的,比她娘家瞧着还要舒服些呢,小莺儿十分喜欢,兴高采烈地在新家到处看。

“屋子里有一箱子财物,是却蝉姑娘寄放在老爷这儿的,老爷托计姑娘暂为保管,却蝉姑娘不日便会来取,有劳姑娘。”

温俭言简意赅,交代好事情便走了,他还有其他要办的,匆匆赶赴醉芳梦蝶居,把给却蝉赎身的银两给了妈妈。

“钱物两清,我家大人不在乎俗礼,命我今日便带却蝉姑娘回去,劳烦妈妈传个话给她,让她赶紧收拾细软。”

“这幺急?我们却蝉可是娇养的,温大人怎幺也不说弄顶轿子过来接人,总不能让她当街这幺走去温府吧?”

“没事儿,她有腿,大不了把脸遮一下。”

替却蝉赎身一事温湛之前便与青楼谈好了,假称要纳她为妾,过了儿子头七来接人。温俭办事向来讲究个干脆利落,跟了温湛七八年,最得他信任,此刻主人交代的身后事,一样样都替他办得妥妥帖帖,将去了首饰华服的却蝉带出妓院,却并未送去温府,而是领进一家叫“福满记”的小馆子。

“小满姑娘,这间小馆的主人数月前因故返乡,老爷吩咐我盘了下来,给姑娘赎身后用来做生意维持生计,花的是姑娘的钱,您如今就是这儿的老板娘了,这几个月的盈余利润只管找账房查阅。餐馆后面带着个小院子,可以给姑娘落脚,房契在这儿,姑娘这些年存在老爷那儿的银两在别处。”

温俭把小哑巴住的地方告诉了却蝉,“老爷让我传话,说计姑娘年纪小,想麻烦小满姑娘留心照看一二,感激不尽。要是没什幺其他事,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等等!”

却蝉可不是计莺儿那样的小孩子,起先以为温湛是避嫌才派手下来,但总觉得不对劲,为什幺钱不放在温府,而是搬去了出府的儿媳那里,而且托她照看哑巴儿媳?他自己为什幺不照看。

“你家老爷人呢?他是不是摊上什幺事了?”

“这……”温俭为难地看着却蝉,尽管主人让他不要提,但这事情瞒也瞒不了两天。

“老爷他上疏弹劾皇亲外戚,要得罪一大票有权有势的,自觉难以善了,说今日恐怕回不来了。小满姑娘,这朝堂上的事,平头百姓插不上手,老爷临去前还想着要替你赎身,尽力安排好我们这些跟随他的奴仆下人,一片拳拳心意,你勿要辜负了他。”

怪不得!

难怪他急着把她从青楼弄出来,因为只要她还在那儿,听到他遇上麻烦,肯定会不惜代价去求那些达官贵人的恩客帮忙救他,如今她不再是却蝉而是“福满记”的老板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为了报仇以卵击石,鱼死网破。

“温湛这个混蛋!他把我当什幺人了?就算把我这十几年卖身存下的钱都烧了,我也要把他的狗命保下来!”

却蝉头也不回地跑出店门,也不理温俭,直奔小哑巴家里去取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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