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甘泉宫这边长孙祈正听着晴笙的回禀。
晴笙说弘贵君今日在圣树殿是前所未有的庄重,圣树可能会聆听他的求子心愿。长孙祈犹豫了一瞬,才说道:“希望玉泽早日把向圣树许诺的都做到吧。”
说完让晴笙退了出去。
殿外晴芜正等着她呢,笑嘻嘻的上前:“陪弘贵君去圣树殿的好差事竟落你身上了,说说吧,弘贵君赏了几个小黄鱼?”
晴笙一揣袖子,懒懒的回道:“小黄鱼?连小银鱼都没。昨个长宁宫出了什幺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弘贵君着急回宫处理丑事呢,哪还能顾及上我。”
昨晚上晴芜晴笙也都在绢帘处听候,自然清楚发生了什幺。
晴芜先撞了撞她的肩头,然后挨着头小声说:“若是弘贵君一举得女,以后听赏的机会不多的是?”
晴笙没有接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晴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皇嗣事关重大,这哪是她能挂嘴上浑说的?她低着头有些害怕,但晴笙没有揪着错处训她。
两人又闲谈两句,回到各自位置上等待入殿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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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垂宫离去,惠君(王涿)身旁跟着几个低位的小妃子正闲逛着,有两个是王涿华阳宫的男妃,分别是陈贵子(陈之源)、刘选侍(刘戈)。还有两个位分更低的陪侍,一行人想着往百花园去逛逛看看新开的花。
刘戈想着晨时弘贵君没来请安一事,酸溜溜的说:“不知道这次弘贵君能不能得偿所愿给陛下孕育皇嗣呢。”
王涿和陈之源没有接他的话,倒是一旁的陪侍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谄媚道:“也不是谁人都有惠君主子的好福气呢,待人和善、温文尔雅。所以惠君主子才能孕育陛下第一个孩子,而且看大公子现在有多得陛下宠爱就知道了~”说完捂嘴一笑,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羡慕。
陪侍这番话正正好说到王涿心坎上了,他虽然权势不及皇夫,宠爱不及弘贵君。但是他有孩子啊,和陛下血脉相连的大公子,至少因为大公子六宫和后妃们也不敢怠慢他。
刘戈虽然素日表现的像个笨蛋美人,但还是很注重如何跟自己主位打好关系,他真诚的附和道:“那当然,也不看看宫里有几个像惠君主子这般和善的高位。”说完,又不怀好意揣测的开口:“像弘贵君平日动辄打骂侍从或者赏低位几个板子吃都是家常便饭,不知要向善到什幺程度圣树才会圆了他。”
刘戈一番话说的直白,就差当着弘贵君的面指着鼻子说他作恶多端没有皇嗣都是报应,几人只是含蓄的笑作一团,连王涿都没忍住嗤笑了两声。
毕竟弘贵君要家世有家世要宠爱有宠爱,连皇夫都隐隐低他一头,他自然也是后宫男人们的公敌。
至于刘戈这番话会不会被有心人报给弘贵君、后果如何,都和几位吃瓜人无关,要怪只能怪刘戈太过愚蠢。
几人一边隐讳的嘲笑着弘贵君,一边走过茂密的竹林。
陈之源却看见两个侍子拖着一人往竹林深处去,动作也很是粗鲁,他心有疑虑的指给给王涿看:“惠君主子您瞧,那几个侍子...”
王涿当然比他先看见,而且隐约看侍子宫服规制应是哪个高位男妃宫中的,他正想要不要掺和一手呢,陈之源就直接说了出来。王涿暗暗看了身旁几人,还是决定给某不知名男妃添把火。他大声呵斥:“是谁在那里鬼鬼祟祟!”
而他身边的侍从们见王涿出声便立即小跑过去,要把鬼鬼祟祟的人揪出来。
去了四五人将鬼鬼祟祟的侍子压了回来,这不看不知道,刚刚只看两人拖着一人,现在看到那被拖的人却是满脸血迹,他啊啊的说些什幺,但一出声嘴里就往外涌鲜血。
这可把几位娇贵的主子吓着了,一直没说话的娇弱陪侍更是直接吓昏了过去。
王涿抽出绢帕挡在眼前,强忍着反胃吩咐着:“杏花你快去请皇夫过来!桂花带人去请尚宫局掌事和典狱司掌事。”
兹事体大,皇宫里除了女帝,没有人有资格处死任何侍从包括嫔妃。尚宫局是宫人管理和分配工作的办事处,典狱司则是审案查案的地方。
王涿回头看了看那个昏倒的陪侍,咬咬牙说道:“先把陪侍扶到旁边歇息,陈贵子多照看一下。”主事人还没到场,王涿也不敢放走任何一人。
陈之源当然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还牵扯出这种事来,此时脸色煞白显然也被吓到了,听王涿的安排只能喏喏应是。
而那两个被抓到的侍子正是长宁宫弘贵君的人,一直以来就替弘贵君办这种脏事,哪想到这回碰了壁,两人“噗通”就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的喊着主子饶命。
而那个说话嘴里吐血的侍子正是昨夜里勾引长孙祈的那位。
王涿心里还怨恨他们呢,以为只是普通的宫人间欺压哪成想都要搞出人命,真是平白惹一身骚,他眉头皱起,吩咐道:“把他们嘴给我堵上!”
顿时竹林都静谧了,只有风拂过的沙沙声,王涿抱着臂膀觉得有些寒凉,心想的是以后再也不走这条路了。
好在侍从不耽搁腿脚快,没一会皇夫就坐着步辇快步来了。
步辇还没停稳,燕遥就急急忙忙的落了地,在场所有人都给他行礼:“参见皇夫。”
燕遥摆了摆手,当务之急在乎不了这些礼数了,他抓着一旁的王涿赶忙询问:“怎幺回事?究竟发生了什幺?”
王涿自然把如何发现又如何抓到的详细说了一遍,特地点明是刘之源先看见的。然后又把目光移到仍在昏厥中的陪侍,贴心询问道:“王陪侍心性单纯头一次见这种怖事,直接昏了过去,皇夫您看?”
燕遥也看了一眼昏厥中面色惨淡的王陪侍,他点点头:“芸佘,安排人把王陪侍送回住处,再去太医院召个太医给王陪侍号号脉。”随后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男妃的脸庞,沉声说:“本主已经派人去请陛下来,因为事件重大需要陛下来定夺,便不能放各位先离去了。”
几个面色惨白的小妃子们只能强颜欢笑说些不碍事的话。
而燕遥只需一眼,他就看出这三个侍子身穿的是长宁宫的宫服,弘贵君高调,为彰显宠爱除了银子金子都打成小鱼儿的模样用来赏人外,给侍从的制衣也做了更改。
侍从的衣裳都额外绣着鱼,地位高的侍从衣服上是四条鱼,末等的洒扫是一条鱼。并且走哪儿长宁宫的人都是独一份的威风,燕遥当然记得清楚。
燕遥又想起一个时辰前龚玉泽不来西垂宫请安,一个时辰后就让他逮到大把柄,燕遥现在只想仰天大笑两声,这都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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