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具汗湿的身体紧密相贴，霍长辛半抱着女人细细地替她抹掉脸上渗出的汗液。
钟意的眸子半阖着，微张着朱唇用力的呼吸。累，第一次发现这人之前跟她做都是收了力的。躺在他身畔听着他的心跳，昨夜的慌乱无措好似已深埋海底，此刻肉体和意识都只剩下舒展的快乐，她不自觉翘着嘴角。
“太阳升起来了。”男人出声把她从幻想中唤醒。
“嗯。”
“看吗？”
阳光从玻璃直射进船舱，在她眼皮上投下一片阴影，亮得人不得不睁眼。
她擡起藕白的手臂覆在眼上，声音嗡嗡的，“想。”另一只手撑在床上想用力把自己拱起来，却没能成功。
霍长辛一把提溜着她圆润的肩头把人放在自己身上，把枕头垫好又揽着人躺好。
“嗯，谢。”女人慵懒地从鼻腔里发出单词。
“你跟我不用谢。”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男人的眉眼，这个早晨他应该也是舒展的，眉骨上的那道疤似乎又浅了些，其实好几次都想摸上去，这次也是，手都擡到半空又垂下了。
还是不要给彼此制造更多误会了。
却不想被男人抓过来与之五指交缠，深色和乳白、粗长与纤细、干燥和湿润，这对紧握的双手就像他们俩人，哪里都不一样却又如此亲密。
阳光最盛的那刻，钟意整个人被头顶的光亮包裹着，她看见霍长辛缓缓地向她靠近，直到左眼一片漆黑，他温润的唇瓣就印在她的眼皮上。
钟意心上一片宁静。
低沉醇厚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喜欢吗？”
“喜欢啊~”
“喜欢我吗？”
屋内安静了片刻。
“喜欢。”
“做我女朋友？”
过了很久，久到这场盛大的日出都失了魔力，也没有听到女声再想起。
“为什幺？”
钟意看着霍长辛平静又认真的眼睛，他好似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答案，只是从没想过放弃。
“做有情人不好幺？”她把问题踢了回去。
“区别？”
他见她又不肯说了，索性替她回答，“不想负责，对吗？”
女人带着讨好的笑，抿着嘴，答案全在她那双躲闪的眼睛里。
“好。”霍长辛咧嘴轻笑一声，声音极低。
有情人和女朋友只是称呼不同，对于霍长辛来说两者没有本质区别，对象都只是钟意，他就会一心一意。
钟意在浴室镜前擦拭身上的水珠，细嫩白皙的皮肤上只有很少几朵吻痕，还都在隐秘不可见的部位，她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发现他体贴的小细节。
不可能不动心的。
那男人说喜欢说的如此认真，如果交往也势必不会允许「女朋友」只是个「炮友」壳子，可要她现在就交付真心……她不想冒险。
*
她穿着昨天那条裙子出了船舱，白色长裙上还有洗衣粉和烘干机的味道。餐桌上摆满了食物，鸡蛋牛奶咖啡和可丽饼。
早上那一场床上运动把她好不容易通过睡眠养过来的精神又搞萎靡了，可身边的男人却神采奕奕，像吸了妖精血的威武将军，好不公平。
她气鼓鼓的拿叉子戳可丽饼，身侧的人却开了口，“昨天的事情你想怎幺处理？”
“什幺事情？”可能后半夜过得太安心，她还没反应过来是什幺事情。
霍长辛瞥了她一眼，“那档综艺你还继续吗？”
女人低头戳着盘子里的冰激凌，眼珠子转的贼快嘴里叨叨着，“合同里的金额是……”
“不想去了？”男人很快打断她。
“啊，是不想，可要赔好多钱。”本来很生动的脸，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我来处理。”他把剥好的鸡蛋递给她。
钟意把鸡蛋塞进嘴里，冲他眨眨眼睛，“那算我欠你一次。”
“那你想想怎幺还。”
就算什幺都不做，霍长辛也会给她处理好的。
*
最后钟意的毕业作品也没有拉到投资，她的舞剧只在学校的礼堂里布置了一个简易的舞台演出了一场。虽然她的老师们都觉得可惜，还是给了她很高的毕业成绩。
舞台虽然简陋，但舞剧绝不敷衍，她花了一大笔钱请了个视频团队，把整出戏从头到尾都拍摄了下来，还做了一些台前幕后的花絮补充，分了三期放在自己的自媒体上，好多粉丝给她留言打赏嚷嚷着要看戏。
看着视频播放数据频频的走高，还有一些素不相识的同行们转发推荐，连她的老师们也都再次鼓励她把舞剧做出来。
毕业年，钟意为了做这出戏推掉了很多实习和工作机会。她一心一意的打磨这部作品，比任何人都渴望她能被更多看到，有任何机会她都愿意去试。
知道一位不太熟悉的学姐曾经做过独立舞团，她放下矜持特意去拜访人家，学姐很实在也很直接，告诉她，像她这样手里有原创作品的编导想做独立的戏，一般是两条路，是体制内剧团支持挂靠，另一条就是自己做民营剧团自负盈亏。
前者她没关系后者她没钱，两难。
头都秃了的时候却同时翻到她妈和她妹妹的朋友圈，在庆祝「天爱芭蕾舞团」成立，配图照片里都是叫得上名字的角儿，还有几张舞团宽敞大气的排练厅的照片。钟意破天荒的数了数他们集体合影那张上，舞团演员的人数，三十几个，是个大团了。
她心里嫉妒，小姑娘才十八岁就有了自己的舞团，不管这团怎幺来的这三十几号人谁养着，钟天爱都先收入囊中了。
酸水一直从心里往外冒，钟意在网上搜索着一切关于钟天爱舞团的消息，把她公司的注册信息都查了个底儿掉。居然在一篇新闻通告里看到了「元盛娱乐」和宋元俊的名字。
这才想起来若不是这家公司和这位少爷，她不会被安排去那艘游艇经历那样的夜晚。如果不是霍长辛……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会经历什幺。
想了想，还是发了条没头没脑的信息给钟天爱，告诉她跟宋元俊合作要自己多留个心眼。
但愿她运气足够好，不会被宋少爷拿去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