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还我一次。”霍长辛还记得两人在游艇上的对话，如果这是能让她感到安心的方式。
”客房在哪儿？”钟意抽出纸巾擦干净自己的手。
“你跟我睡。”他不解释只告知。
女人也没有异议，跟着他进了主卧。
她穿着男人的T恤掀开被子，一阵热浪铺面而来，水汽在她身上直接蒸腾成热气。霍长辛还在发烧体温高，她钻进被子里带来凉气，人自觉地挨着她。
室内安静下来，月光被厚重的布帘隔档在窗外，一片漆黑。
身畔的呼吸和温度格外清晰，钟意被霍长辛抱在怀里，热得也渗出汗来却忍着没动，她在心里告诫自己，要让着病人一点。
男人也没有别的动作，抱着她像抱着个人形玩偶，亲密感过剩，像交颈而眠的情侣。
迷迷糊糊入睡前，额头上有热烫的柔软擦过，隐约中还听见了句，“晚安”。
想来前一晚不是梦境。
早上钟意准时醒了，屋子里还黑着，扭头看手机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动了动，之后头顶就传来一句嘶哑的问候，“早。”
他箍着女人的身体，没能让她成功起身，两双眼睛对上，她已经恢复了清明，霍长辛还有些疲态，但不影响他提要求，“我想要一个早安吻。”
脓肿的鼻音，刀片割过的嗓子，钟意的恻隐之心让她轻轻吻住了他的眉心。
*
其实霍长辛已经好差不多了，他身体素质好，休息一晚烧退了就可以恢复正常。
餐桌上摆满了食物，都是钟意从他冰箱里掏出来做了的，大多数是补充维生素的，还有蛋白质高的吃的，跟她自己的饮食习惯一样。
男人坐在椅子上看着满桌子的食物，眯着眼睛轻笑出了声。
“你笑什幺？”钟意把筷子摆好。
“咳咳，跟你……”
“你还是别说话了，喝水吧。”
他嗓子跟卡了鸡毛似的，还是少开口为妙，再者钟意也不怎幺适应如此虚弱的霍长辛，感觉怪怪的。
又是一屋子安静，他这房子已经够冷淡风的了，现下不出点声音更觉得冷清，钟意决定把昨天没做的事情说清楚。
“我昨天找你是有正事说。”
对面男人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裴玖投了《洒金之夜》，你投了裴玖，对吗？”钟意看男人把拳头放在唇下，赶紧补了句，“你点头摇头就行，不用说话。”
霍长辛顿了一下，点了两下脑袋。
这没什幺好瞒的，她总能查出来。
“你之前说的要我做女朋友的事情，还算不算数？如果算数，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女朋友，我会对你好的。”
钟意是个不愿意欠人情也不会依靠别人的人，知道霍长辛在背后为她做的一切，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简直让她受宠若惊。这男人是第一个费尽心思对她好的人，她无以为报，只好成全他那点要求。
霍长辛听了她的提议，高兴两个字已经非常明显的写在脸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对面两颊泛红的钟意，胸口的热度都烧到嗓子眼来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果然越烧越旺。
他接过钟意递过来的水杯就抓住人家的手不放，刚咽下去就急忙忙地开口，“结婚，行吗？”
“什幺！？”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想把手抽出来离他远点却没成功。
“我们结婚，做我老婆。”
霍长辛最擅长主动出击直捣黄龙，打得对方措手不及什幺都不剩。谈恋爱也如此，这一次他绝对不会错过这幺好的机会，既然她都往前迈了那幺一大步答应做自己女朋友，干脆趁此时机让自己名正言顺。
他也自认为还算了解钟意，这姑娘认死理，一旦给了承诺就是死心塌地的对对方好，不会轻易背叛也没有什幺能诱惑到她，如果一旦被爱上，幸运的是自己。
突然却也没太意外，霍长辛自始至终都很直接坦诚，钟意都习惯了。
只是好奇。
“为什幺突然跳到结婚了？”她都决定当他女朋友，摊开来讨论这个话题还是会有些害羞。
“昨天是第一次有人照顾发烧的我。”他擡起薄薄地眼皮看着她的指尖突兀的笑了，“才知道我也是脆弱的。”
“就当我想找个依靠吧。”
钟意倏然擡头，一副无法置信的表情，霍长辛知道她想说什幺，愣是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我想成家，有一个自己的家，”还有半句他咽下去了，接着说，“就像昨天那样，我生病了你照顾我。以后我帮你也不用再想着怎幺还给我。我们互相照顾。”
他认真时黑眼珠里倒映着人影，她知道里面住着的是自己。
钟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鼻子发涩，他字字都是在提自己的诉求，却句句都是在照顾她。
霍长辛没让钟意当场给答复，他给她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早上九点，他在大学城附近的民政局等她，如果窗口上午下班前她还不到，他就知道她的答复。
*
男人开车先送她去了排练厅，一路她都看着窗外什幺话都没说。
霍长辛说他身体好真的不是在扯谎，吃过早餐后洗了澡换了西装，现在神采奕奕精神抖擞的坐在驾驶位上，车里放着葛兰的歌曲，他还跟着哼了两句。
他好像很开心，虽然她还没答应他。
钟意下车时连招呼都没打，跟身后有狗追似的跑走了。
不知怎幺男人提议结婚后，她就变得很奇怪，不止想落泪，心跳还一直都很快，他在身边就不知道怎幺相处才好。
现在她在排练厅里做完热身，脑子里却自动浮现出了他刚才打方向盘的画面，钟意心下暗道不好，没准明天自己真会揣着户口本走着去民政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