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疯魔了吗?你明知她体质弱,还这般对她,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难道看着她,难受、伤心,你便好过不成?”
温润的嗓音,语气里满是尖锐的责备。
望着床上躺着的心肝,孙徽君很生气,第一次对着好友发怒。
太医还在地上跪着,头埋得低低的,听着二人的争吵,为自己的小命担心。
自己没诊断错啊,太女殿下体质偏弱,行房之事上不加节制,再加上受了刺激这才....
殿下呀,我的殿下,您快醒醒吧,您再不醒,今天,我算是交代在这里了。上有八十岁的老爹,下有未足月的婴孩......我的命,怎幺就这幺苦哦....
就在太医,为自己性命感到惋惜时,宫仪权说话了。
老太医拼命忍住,想要擡头的欲望。这...这还是那个杀伐果绝,太师吗?怎幺...那幺的....温柔?
我的天爷啊!他这是认错?
“我....我真的没用力......我...我....”错了。
宫仪权的双手靠在桌上,单手扶着额。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错了,真的错了。内心充满的愧疚,恨不能躺在床上的是自己。要是我躺在床上,她会不会关心我啊。
这样没有答案的猜想,让他内心惶恐,感到烦躁。将复杂、难受的情绪转化为怒气,狠厉地望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医。
那老太医感受到射来的寒意,将头埋得更低。
“太医无用。”
“你老盯着她有什幺用,盯着她殿下就醒了,这是你自己做的孽!”
“孙徽君,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我他爹的受.....”够了。
我承认我自己有问题,要不是你养的小崽子,乱爬床,宝贝至于躺着吗?
这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得床上,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唔.....”
顾长安早就醒了,身体传来的不适感,叫人难受,是从骨头缝隙间爬出来的酸软。
一面听着孙徽君对宫仪权的训斥,心里好不顺意。该!就该这幺说他,说得再严重点也行。啊!君君,我真是爱死你了。坏男人,叫你欺负我,哼!
另一方面,自己也在思考,既然睡了如意,多少该给人一个名分,老宫这关真难过,好在是晕倒了。他愧疚起来,这事也好办了些。
他二人越吵越凶,再不起来,老太医只怕保不住了。
“宝贝”
“殿下”
两道炽热的声音响起,顾长安睁开紧闭的双眼,看见旁边站着的宫仪权,怎幺一天不见,眼下都乌青了,那胡楂又是什幺。
难道,自己做得过火了?
“宝贝...你..醒了...我...”
宫仪权有些小心地躲闪,讲出的话,断断续续的。
顾长安还没回答,孙徽君走过来,将他赶开,关切地问道。
“殿下身子可好些?外里燕窝粥还煨着,我喂你可好?”
看着孙徽君故意的动作,眨巴到夸张的双眼。再看看被推到一边,满脸落寞的宫仪权。
顾长安明白了,自己的孙大宝贝,是在给她制造机会。
她被孙徽君扶着,靠在软枕上,故作虚弱地叹气。
“殿下,这次醒了,千万要保重自身,不能由着某些人胡来。若是再有一次,我的心肝,也得跟着您去了。”
孙徽君故作哀怨地,拿话怼人。
这皮里阳秋的话,打在宫仪权身上,脸上落寞的神情,更添几分。喉咙里像是堵着棉絮,闷得发紧。
顾长安伸出手,将孙大宝贝的手紧紧握住,另一只手对着宫仪权挥动,热情地邀请他,到自己身边来。
“你们两个,都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不能再吵架了。”
将两人的手,叠起来揣在怀里。和孙徽君对视一眼,慢慢开口,许久没喝水的喉咙里,有一阵阵的干涸。
宫仪权的眼神中,闪着希冀的微光,她不怪我吗?
“权权,你还气吗?”
她眼睛圆圆的,看起来湿漉漉的,像一只渴望关怀的小狗。就这幺一眼,好像望进了灵魂。宫仪权喉咙里的难受,消失了。就现在,多幺想把她抱进怀里,小心地呵护,内心有微微的火苗在跳动。
“宝贝...我...”
不自觉间,脸上爬上,一丝丝可疑的红晕。想说的话,断断续续地,就是说不出口。
孙徽君眼角,斜了他一眼,轻微地摇头,这阿权,真没出息。叱咤风云的男人,就这幺被拿捏,殿下驭人之术,是愈发好了。又好像想到自己与他是同病相怜,叹了口气,我们两个可怜的男人哟
顾长安看到宫仪权的反应,内心狂喜。
我说啥了,我啊!果然,这家没有我不行。
“君君,我不许你这幺和权权说话。他比你年长,是哥哥,他是大的,你要尊重他。”
孙徽君内心深处有一阵错愕,得!这报应,这幺快,到我这里。
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有些想笑,收了收,微微抽搐的唇角。
“是,我的殿下。”
宫仪权看到顾长安为他说话,内心那汪,本不平静的湖水,一点点地搅动。
“宝贝,饿了吗?”
顾长安看着他,这哪里是吃人的恶魔,明明是一只被人撸顺了毛,就会翘尾巴的大猫。
“我们这个家,要团结,要和谐。往后的日子,咱再生气,都得冷静下来好好地说,好好的.....”
她不禁有些飘飘然,很享受,享受他们,听她的胡说八道。滔滔不绝地讲述,这个小家,未来发展的宏愿。
“殿下,太女殿下,宣威侯求见。”
她的废话,被一阵通报声打断。
“咳咳...咳咳....”
短短几个字,威力那幺大。
孙徽君连忙,端了茶水喂她喝下,轻轻拍着胸脯,给她顺气。
顾长安慌乱的眼神,在他脸上乱扫,好像在说,救救我。脸上宠溺地神情变得促狭,有些爱莫能助的味道。殿下,这次,真的该你,表演了。
宫仪权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脸上就冷下来,一直盯着顾长安瞧,就快将她脸盯出个洞来。再见她与孙徽君眉来眼去,暗中苟且,内心深处的无名火又噌噌地往上蹿,原来说了那幺多,全是在诱骗他。
殿内的气氛,有些沉闷,谁也没有说话。三人心里,各异的心思,盘算着。
顾长安咽了咽口水,心里忍不住有些责备如意,你小子就不能等会儿再出来吗,我这还没铺垫好了。
“那个....要不让他进来,外面....外面有好些人,传出去不好。”
她其实想说的是,外面那幺热,人跪在外面多难受啊。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官仪权的脸色,阴沉得都要滴出水了。
没人接话,她有些尴尬,自顾自地轻咳两声。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过去,殿内的沉闷,让她想逃。
“请他进来吧。”
对上两道复杂的眼神,豁出去了,总不能一直拖着吧。假装硬气地,挺直腰板。有一种壮士,上断头台的,悲壮感。
“呵,我倒是想见见,这个不怕死的小子,看看他到底有几个脑袋。”
宫仪权怒极反笑,冷冷的腕顾长安一眼。想要缩回自己的手,却被不要脸的,紧紧拉住。
“嘿嘿,别说什幺死不死的,不吉利咧。”
顾长安谄媚地对着他笑,又连忙朝孙徽君求助,两个人都老神在在的不理她。讨了个没趣,笑得更加巴结了。
狭长的光影打了进来,高大又负少年气的身子,灵活地挤进门来。
顾长安眯起眼睛,细细地看去。这一眼,看得呆了,嘴巴吃惊地张大,收不回来。
这小子,外袍跨在腰间,露出里衣。宽阔的背上,背了好大一把荆棘树枝。
不是,这里是女尊社会吗?他这个衣衫不整,负荆请罪的样子,真的好吗?
“如意给两位哥哥请罪。”
他跪在地上,清甜的少年音,讲得诚恳。说着从背上,抽出一根带着倒刺的树枝,恭敬地双手呈上。低头的瞬间,还朝着自己的方向,挑逗地眨眼。
顾长安用手擡了擡,收不回来的下巴,将嘴闭上,悄悄偷看那两位菩萨的神情。瞧见宫仪权,冰冷的脸上,闪过一阵鄙夷;又见孙徽君眉头微蹙,随之有些欣赏之色。她往后挪了挪,不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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