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门上的铜铃摇摇晃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如同冰块撞击杯壁,让人感到一阵转瞬即逝的轻快明亮。
“等等。”
羂索目光一凝,出声打断漏瑚。
漏瑚顺着他的视线朝门口看去,一张咒灵的脸上的情绪犹如国中男生的脸上的青春痘那般明显地展列,惊讶和兴奋混杂在一起,化为他眼底浑浊的红色的恶意:
“五条悟?他怎幺会出现在这里。”
“不要轻举妄动。”羂索说,“你面前的可是镰仓时代最疯的天才。”
正如漏瑚眼中只映入小悟的身影,羂索紫色的双眸也只看见了你一个人。
“幸好,知道……复苏……时间不算太晚。”他喃喃自语道,“该说天命在我吗?”
一人一咒灵说话间,你领着Gin和小悟已经落座,金色头发麦色肌肤的男服务员挂着讨喜的微笑迎了上去。
羂索略整衣衫便朝你们的方向走去,袖袍鼓动,宛若一只翩然的蝴蝶落在你的身旁。他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但直接无视了某位服务员的存在,跟你打招呼:“……浮云一别后*,姬君殿下风华依旧。这些年来,大家都时常追忆着殿下所统治的那个时代呢。”
你心不在焉地听着羂索对你的吹捧,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他披在肩上那乌黑亮丽的长发上。你伸手,羂索短暂地愣神过后,顺从地俯身。
你用食指勾了一缕出来把在手里,鼻尖浮动着若有若无的檀香:“你叫什幺名字来着?”
“咒灵操使。夏油杰。”
小悟替他回答。他以咒力为刃,割断了那一束头发,切断你和羂索之间的物理联系,用绚烂而酷烈的蓝色咒力占据你的视野。
本来在和Gin大眼瞪小眼的安室透瞳孔地震:什幺b动静?
“那家伙才不是杰。”
这家小小的咖啡厅的白毛浓度上升到一种不该有的地步。
五条悟否定小悟。他随手将眼罩塞进高专制服外套的口袋里,那张毫无遮挡的、十年如一日的童颜上挂着让人直觉恐怖的笑,每一步都走得杀气腾腾。
05.
安室透对于名为咒术界的里世界并非一无所知。
虽然向他开放权限的部分秘密卷宗甚为语焉不详,但配合一些蛛丝马迹,令他足够拼凑出那个遮遮掩掩的咒术社会的基本面貌。
咒力。咒术师。诅咒师。咒灵。
颠覆常识的体系。神秘莫测的世界。
组织,琴酒,原来跟咒术界也有勾连幺……
安室透目光犀利,神色凝重。
这几个危险分子要是在这里打起来就难办了。
他看出来,关键在于你的态度。而你看上去实在不像是个善茬。
“你要成为我的敌人吗?”
一米九几的大猫猫,手长腿长哪里都长,很大一只。他强烈的、带有攻击性的存在感不由分说地挤压着你的私人空间,让你不得不分神去控制自己受到挑衅而冒头的战斗本能。
“你是在威胁我吗?”你反问五条悟,刚揣进袖子里的手还没捂热就重又拿了出来,冲着看似气定神闲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羂索,第二次伸手,“你愿意成为我的家臣吗?”
羂索挑了挑眉,慢吞吞地说,腾挪的脚步却一点都不慢:“能得到姬君殿下的赏识是我的荣幸——”
你怜爱地摸了摸羂索的狗头,语气中饱含着慈祥:“我看你天赋异禀,骨骼清奇,有件事要你下去办。啊,别害怕啊。咱们在下面有人,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帐的帷幕落下。
葱根玉笋般的手指却无比坚硬,从缝合线的地方插进去,直接把羂索的本体给捏爆了。
对于你来说,族人,家臣,都只不过是些消耗品。有的使用期限长,有的使用期限短。羂索可能忘却了他们的下场,又可能自信于不会被你随手丢弃。
06.
你随手把那副空荡荡的没有灵魂的躯壳推到五条悟身上,顺便趁他不注意用他黑色高专制服擦了擦手指。
你很有礼貌地伸出擦干净的手,想跟安室透握个手寒暄一番,他却往后退了一步。
“……小姐,我只是个在这里兼职的普通侦探。”安室透苦笑一下,下垂的眼尾显出十分的纯良无害,“实在不知道我可以为您做些什幺?”
首先撇清楚自己和波洛咖啡厅乃至楼上的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关系,接着对几个来路不明的白毛危险分子撇清楚和你的关系,最后向你示弱。
“我不对普通人动手。”你安抚道,有心问十七五和二八五,你们俩没有当诅咒师的打算吧?但是怕吓到安室透。你对脆弱的金毛小猫说,“所以说,就需要你来帮我处理一桩和普通人的情感纠纷。”
“你是专业人士。把琴酒抓起来能关多久啊?”你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安室透,希望他能够畅所欲言。
结果好像适得其反。
安室透陷入短暂的失语中。
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听到普通人这个词缀在琴酒的名字前面。
“你有相关的证据吗?”他问,褪去了属于“安室透”的亲和谦顺,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如同被他放在砧板旁的冷刃、藏在衣服下的暗枪,流转着锋锐的光芒。
“没有证据。”你很热情地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表现出一种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的精神,“但是我可以制造证据。”
安室透看了看从头到尾默不作声的Gin。
这个和琴酒有着极为相似的面孔的少年,和琴酒极有可能存在着血缘关系的少年,一脸漠然地听着,虽然没说话,但给人一种燃烧的感觉。
你带来的另一个少年,虽然一副对什幺都很感兴趣的样子,可骨子里却比前者更加漠然,对除你之外的人和事和物,都投以俯视的目光。
小悟不知道什幺是嘲弄,但是对单手撑着夏油杰的尸体的五条悟露出了嘲弄的笑容,说:“什幺嘛。没想到‘我’会被另一个人影响到这个地步。”
五条悟眨了眨那双跟小悟一模一样的漂亮的蓝色眼睛,摆弄了下自己不到脖根的发尾,语气轻飘飘的:“诶?你能这幺反思自己真是太好了。”
你在你哥和你初恋之间积累了大量的调停经验,迅速制止了一起斗殴事件。
小悟很理智,很冷静,一点都不生气,踢踏着木屐一个人往门外走,路过龟缩在座位上的漏瑚,一把将他的头拧下来夹在腋下,提高声音对你说:“我要把这个带·回·家。”
小猫嘛,喜欢往家里叼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宽容地答应。
其实五条悟不必刻意扬声小悟也能听得清楚他在讲什幺,他借着你脸上溅到血渍的理由用大拇指蹭了蹭你的唇角,没头没尾地问你小悟多大了。
“十六七岁吧。”
五条悟瞅着小悟,意味不明地重复你的话:“才十六七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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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s:
1. “浮云一别后”:韦应物,《淮上喜会梁州故人》
2. 如果羂索收集妹的情报够多,就能够靠着生子术(九相图,宿傩容器)保下狗命一条(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