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夫人说赵姬娇媚有余英气不足。而萧卓正相反。
“你父亲尚在边塞,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卞夫人差人把赵姬的行李包袱拿了出来,“赶人”道:“在纳妾,不,在娶平妻之前,赵姬就拜托给卓儿了。”
“这……”萧卓对她母亲的决定十分震惊。
她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的造访竟让她母亲“顺水推舟”,把烫手山芋丢给了她,尽管她很乐意,可为何?
“平妻?”赵姬没管将身往何处,倒是对卞夫人突然私改约定分外好奇,问道:“不是良妾来着?何故成了平妻?”
卞夫人淡然一笑,回道:“本夫人的亡妹又怎能做妾?原本她就是平妻来的,当年已过门,只是福薄命薄,洞房花烛夜前香消玉殒。”
“哦?还有这般渊源?真是遗憾呐……”
“是啊,可没有此般遗憾便也成全不了今日之赵姬。”
“哎呀瞧大夫人这话说的!”闻言,赵姬可不干了。她脸上虽挂着笑容,但后面的话说得并不客气。
“各人命数乃天注定,奴家自认没那个本事为了入区区将军府而使一人丢掉性命腾挪位置。命最可贵,大夫人真是折煞奴家了!”
“区区将军府?”
卞夫人还没反应,跪了一个时辰的素华倒是听不下去了,回嘴道:“敢情窑子里的婊子还看不上咱们的大将军了?何人给借的胆儿啊?嘁!”
此话粗俗不堪,形同侮辱,一众女眷听到纷纷皱眉捂耳,仿似瞧见了什幺肮脏东西。
卞夫人大惊,不成想成天在自个儿身边的老人竟学了这些个市井粗鄙之语。
“你这丫头……”她恨铁不成钢,“哪里配得上‘素华’二字?”
“那夫人便收回去好了。”
“你……”
“行了。”萧卓面色铁青,冷冷道:“出言不逊又对主子不敬,该当何罪?掌嘴?”
话音未落素华已经开始啪啪啪自我掌掴了,打得比别人下手都重。
她这态度表明了是和萧卓对着干,言下之意——你是主子喜欢打人,下人不能拒绝不能还手,那我就打给你看!满足你!
她在呕气,哪怕嘴角已经流淌鲜血,脸肿得三尺高仍不停,每一下都像是在挑衅。
萧卓气得不行,不知这厮怎幺这幺不知天高地厚,随意插嘴便算了,竟然口出秽言,现在一点悔意都没有!
“罢了罢了,说错话打了嘴巴子便罢了,住手!”卞夫人喊停,可素华不听,两个手掌肿得通红。
为和萧卓斗狠,她宁可受皮肉之苦。她的逻辑很简单,掌嘴的命令是萧卓下的,自然也得由萧卓来喊停,卞夫人说了不算。
“你这女子可以了!”卞夫人来气了,“非得死倔?赵姬?”
卞夫人点名赵姬,想她劝一劝。毕竟此事因她而起。
“下人不懂事,得罪了。望赵姬海涵。”卞夫人居然亲自道歉,“这丫头乱说话污了众人尊耳,是本夫人教导无方。”
其他人见此忙客气,说着“无妨无妨”寒暄着。
可赵姬不急不恼,悠然自得地打着团扇,轻品香茗。
她既没说“不碍事”,也没说“素华出言不逊活该被罚”,就懒懒的,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众人只能生生看着素华被自己扇昏过去,倒地不起。
“快!快把将军府的医师请过来!”卞夫人急急下令,小厮答话说:“医师随大将军去了边塞,尚未回府。”
“那便请城里最好的郎中来,快去!”
“是。小的这就去。”
小厮跨马飞奔,婢子们七手八脚地把素华擡进了屋中。
此时赵姬起身,朝卞夫人屈膝行礼道:“奴家就不在此多搅扰了,明儿个再来。”
见一旁的萧卓杵着不动,她催道:“大姑娘不走,奴家怎识那去往将军府的路?”
萧卓这才回过神来,一把夺过婢子手中的行李包袱,扛肩上跨步急走。
当然走之前也是要给她母亲恭敬行礼的。
“去吧……”卞夫人乏了。
今日立春一聚,没想到最后被素华给搅了局,各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来到马车前,萧卓问了:“赵小娘就不生气?”
只见赵姬挑了挑眉,答曰:“大姑娘把气都生完了,奴家还较个什幺劲儿?”
接着,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