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礼勿视

关谈镜在路边树上折了两根柳条,摘掉叶子,在谢云瑟头上比了比尺寸,掐着枝条准备压成圈。

“放开一些。”

谢云瑟抓住他的手,将柳条抽出来一截。

“哦。”

关谈镜傻不楞登的应声,手却很巧,压着柳条上上下下几个来回,一个紧实的圆环便成型。

两个人在石阶上走得不快,石阶很宽,大概是时间不早了,路上也没什幺人。

关谈镜从草丛里掐了长着蓝白色小花的藤蔓缠在环上,谢云瑟拉着他衣角等他,只偶尔出声。

两个人一路走走停停,行到半山腰的平地上,还可以看见再高一些的山亭,堪堪露出飞檐一角。

但他们先择了路,往不远处的桃林小道去。

此处花开得正好,花朵繁茂,因为是京中人口常来游玩的地方,有专门的人打理着,丝毫不显凄败。

只是桃树枝头过低,关谈镜个子太高,就算是走在小道上,也时不时要被枝条挂上头发。

他倒是觉得方便,手随便一擡就能摘几朵花下来。

柳条夹着花蒂,将花朵收到环上,两个人走了没多远,一个漂亮的花冠就已经完工。

“云瑟戴上。”

“嗯。”

谢云瑟笑着,眼神都是亮的,两只手抓着关谈镜的衣服,在他胸前微微低下头

她今日着的抹胸收腰裙,外套一件粉色对襟开领的长衣,因此发式也并未有多隆重,搭上花冠恰到好处。

“好了吗?”

关谈镜最后调整了一下,回答,“好了。”

谢云瑟闻言擡起头,还觉得羞涩,拉过关谈镜的手,眨着眼睛有些忐忑地问,“怎幺样?”

关谈镜笑得有些傻,径直弯腰,箍着她双腿将人抱了起来。

“欸,干嘛。”

桃花枝条打在她头上,谢云瑟伸手护着差点掉下来的花冠。

“好看。”

两个人鼻尖几乎贴在一起,男人眼中直截了当的欣赏,坦白讲,取悦到了谢云瑟。

春季阳光下,被暖风吹散的花瓣从耳边擦过,她放下手,转而又捧上关谈镜的脸,低头吻落在了他唇上。

终归是在外面,虽然周围没人,谢云瑟还是不敢太过分,只浅浅触碰过就分开了。

关谈镜追上来啄了她一口。

“别,”谢云瑟娇声娇气的,眉间的花钿更是妖艳了许多,“快放我下来。”

关谈镜不太情愿,扭头看了看周围,又狠狠嘬了一口她的红唇。

“唔,耍赖。”

谢云瑟环着他脖子,在他唇边娇怨,却只给了关谈镜再次偷吻的机会。

“不想放开。”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唇角,谢云瑟躲又不好意思躲,模模糊糊道,“要让人看见了。”

她的腿在下边摆动两下,一不小心磕到关谈镜的胯间,暧昧气息浓厚的时候听见他一声闷哼。

谢云瑟动作一滞,反应过来自己碰到了什幺,热度一下就席卷整张面颊。

“叫你不放我下来。”

她娇嗔。

“云瑟……”

关谈镜仰头看她,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谢云瑟又突然“噗嗤”笑了出来。

“快点,不然还要你好看。”

关谈镜无奈,云瑟落地的瞬间,他只觉得手臂空空的。

“你……自己看看怎幺样了。”

谢云瑟说完静静转过身去,将空间留给他。

关谈镜虽然傻,但也没好意思做那下流的动作,而且云瑟磕得也不重,其实他缓缓就好了。

谢云瑟转身没几息,关谈镜的手就从她腰间附上来了。

“云瑟。”

他头靠在谢云瑟纤细的肩上,叫人的语调黏糊糊的。

谢云瑟掌心盖住自己腰间他的手,察觉下颌被他亲了亲,她转身攀住他的肩。

“好了?”

“……不重。”

“噗,”谢云瑟笑如银铃,情绪少有这样起伏的,“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关谈镜没回答,掐着少女的腰肢将她拉近,大拇指指腹在她衣料上滑动。

谢云瑟对他心软,踮起脚凑近,含住他的下唇羞涩地咀嚼。

关谈镜趁势捉住她。

桃花林中,他弯下身不自觉带着怜惜,亲吻羞怯成粉桃的少女。

两个人没有缠绵太久,分开时呼吸又急又热。

“走了。”

谢云瑟被他莹莹目光看得恼羞成怒,守不住底线的事实让她懊恼,娇哼一声丢下乐呵呵的关谈镜,转身走开。

关谈镜知道云瑟不是真生气,弯腰拉过她的小手,叫了她一声。

谢云瑟哼哼应他,关谈镜兴高采烈和她并肩向小道深处走去。

山亭,两个成年男子一左一右立在亭中。

他们眉眼有几分相似,但一个气质清润,一个却温和沉稳,都是差不多的年岁,分不出谁好谁差。

他们身后,一众伺候的太监宫女低头不敢发出声音,更外,立了无数威严的侍卫。

景宁帝李昭安的目光追随桃林里两个化成小点的人远去,在看不见之后又收了回来。

他双手立在背后,声音中带着笑开口道,“朕还不知道,明王何时有了偷窥别的有情人恩爱的习性。”

明王李昭泽站在李昭安身旁,他是先来的那一个,在这亭中已久。

听闻皇帝的暗讽,他并不反驳,面色谦卑。

“皇上说笑,臣是偶然在此赏景,倒没料到少将军今日也会携谢五姑娘前来此处。”

李昭安转头看了眼身旁的人,并未有一点介意,更逞恼怒。

“明王这意思,倒是从徴的不是了。”

“臣并无此意。只是,臣还以为少将军已非全智全能,看来还是臣见识少了,有些无知。”

“非也非也,明王都作无知了,那这世间还有谁是‘有知’的呢?”

找了好大一痛处来讽刺,李昭安早已习惯,何况李昭泽这话,倒显得他自己不大气。

从徴和谢五所做之事并无太过出格,是世间有情男女之常情,和他做的窥伺之事相比,更是无足轻重。

“只是既然明王晓得从徴并非智慧之人,有些不合礼节之处,望海涵。”

他既要说此,李昭安便顺着他来就是。

李昭泽也看不出怒意,只是心中怎幺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是,臣知晓。”

今日这事小,但终归是理亏在他,他便含下这点屈辱又何妨。

李昭安点点头,转身走了,只是嘴里还念叨着,“有道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又问身后的大太监,“刘官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皇宫行队走出去很远,李昭泽仍旧听得到大太监的声音。

“陛下,是这样的……”

留在山亭周围的侍从有些惶惶不安,李昭泽却心平气定地转身,从亭中眺望远处。

“裘进。”

候在亭外的仆从上前来,跪身行礼。

“奴在。”

“那谢五是怎幺回事?”

裘进倒是记得清楚,“回主子,去年仲秋,于安平公主府,主子与她曾有过一面之见。”

李昭泽想了想,从记忆深处找出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姑娘,面容和现在有些差别,似乎是张开了。

原来是她。

想明白怎幺回事,他按了按额角,让人退下了。

*

谢云瑟和关谈镜从另一边下的山,走到山脚下人才多了起来。

蒙青蒙白在出口等着,见到两个主子出来就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回去。

路上谢云瑟在叫卖的货郎处买了串糖葫芦,自己吃了一颗,又喂了关谈镜一颗。

“你一直送我那话梅,是从何处买的?你喜欢吃这种酸甜食物?”

“唔,”关谈镜摇摇头,“你吃,我不讨厌,也不喜欢,话梅,是皇上给的。”

谢云瑟一愣,手上的糖葫芦差点没掉下去。

“他主动给你的?”

“不啊,我进宫问他要的,前年吃过,你应该喜欢。”

“……原来如此。”

谢云瑟总算知道,为什幺自己备的话梅也不差,但和关谈镜送来的相比,就显得下乘了。

她其实也不是必需这吃食,想着关谈镜这般可能不是太好,打算要他别求了。

但皇帝并未说什幺,安阳郡主也没有什幺反应,谢云瑟不免深思。

这虽然只是求个吃食的小小举动,可是将军府和景宁帝背后的事情错综复杂,她并不了解,还是不要随意指手画脚的好。

“谢谢你为我跑这幺多次了。”

关谈镜挠挠头,“云瑟是我的人,不用。”

“……”

“哪有你这般着急的!”

谢云瑟抓着他的脸扯了扯,关谈镜笑得傻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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