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公路上的汽车并不算多,唯有几辆机车掠过,在这沉闷的夜带来几分生气。
手里拿着酒杯,红色的液体轻晃,倒映出品酒人的脸,他沉着脸,不动声色,静静注视着窗外的绚烂景象,像是暗自等待着什幺。
“沈总,需要我去看看他吗?”身后的男人问道。
“不用了,让他去吧,他跑不了。”男人冷冷答道,继续注视着外面的景色。
狱寝内,俞绍白捂着上腹,坐在床上,一脸痛苦之色,沾染了血色的衬衫也被汗打湿,发丝上的汗珠顺着落入他的脸上,浑身湿透发冷。
他的手紧紧揪住衣襟,长眉皱起,鼻尖上的汗滴落下来,隐忍难耐,痛苦是刺入肉体的疼痛,在他的身体每一寸划动,割去他的每一块肉,硬生生将他撕裂。
他撑着最后的一点力气,步履蹒跚走到浴室,胃里烧得难受,不知怎幺的,他的胃病在这个时候犯了。
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逐渐变得温热,水汽氤氲,逐渐升温,任由着水珠淋洒在他的脸上,身体,他蜷缩着身子,将自己整个淹没在其中,指尖微微颤抖,呼吸急促,心脏剧烈地跳动,简直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解开衣服,水珠淋在他的身上,让自己的意识稍稍清醒,不足以就此昏厥。
淋浴头喷出的水在他的肌肤上滑动,衣物与肌肤粘在一起,紧贴着皮肤。
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突兀地响起。
没有人接。
医务室里的晏柏川等待着答复,手机另一头却迟迟没有人接听。
以往,俞绍白总会第一时间回复,即便是有特殊情况,也会主动和他们说清楚。
他没有接,晏柏川有些担忧,一天之内遭遇了种种事情,不知道他到底怎幺样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从医务室赶去俞绍白的休息室。
门没有关,他直接推门而入,看见空无一人的房间,再听见浴室里传来的水流声。
打开门,看见俞绍白脸色煞白,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是一种病态的苍白,简直快要透明。
听见来人的脚步声,他微微睁开眼,在看见晏柏川时,露出一抹虚弱的微笑。
晏柏川走到他的跟前,蹲下身子,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顺势一把将他抱住,脸颊枕在他的肩上。
“俞绍白,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幺!”
他的声音充满怒火,但更多的是担心。
夹杂着酸楚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忧虑的声音令俞绍白猛然间惊醒。
是呀,他到底在干什幺,难道想要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吗?
“我没事。”他轻轻说道,湿漉漉的碎发贴在他的脸上,“17001怎幺了吗?还是你查到了那几个人的情况。”
俞绍白丝毫没有考虑自己的状况,这令晏柏宇很是气愤。
“俞队,没事吧,你知道要是你病倒了,没有你,我……”
“会怎幺样?”俞绍白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我们都会很伤心,琴琴,蒋离,包括我……”晏柏川低着头缓缓说道。
说完,他擡起头,将视线放在俞绍白的手臂上。
手上是缠绕的绷带,已经渗出血迹。
他牵起他的手臂,轻轻在他的伤口吹气,“你告诉我,不能轻易倒下,越是痛苦,更要坚持。”
唇在他的伤口上亲吻着。
伸出手,半空中停下,抚摸着他的发丝,像是安慰着稚气的孩子一般,“我知道了,我会去检查的,不用担心我,先说说你查到了什幺,好吗?”
晏柏川答道:“您要求调查的几个人,我们在17001的学校并没有查到这三个人,学校里并没有这三个人,有一个叫廖扬的,不过据我们调查,此人并不认识17001,a市学院也很奇怪,明明档案里有沈云玄的档案,但是其他人口中所说的沈云玄和现在监狱里的17001,似乎不太一样,现在全市注意这件事,引起重视,我们在交警队发现有三名同样机车队的人,因为超速行驶,被扣压了,正在开罚单,他们三个人名为王扬,谭舒安,林赴,不知道是不是这三人,另外17001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您让发送的消息上级已经有所警戒,新闻会在明晚八点播报。”
俞绍白微微颔首,尽力起身,因为湿滑的地面差点摔倒,晏柏川扶住他。
“关于机车队我去查看,俞队您先明天去医院看看医生。”
俞绍白摆摆手,表示无碍,随后继续道:“明天我找狱长进行保外就医,经过批准以后,带17001去医院,你先去看看那三个人。”
“好。”晏柏川应声答道,牵着他走出浴室,在衣柜里找出一件干净的衣服递给他,“那我走了,您记得把头发吹干,换身衣服睡觉。”
在人走后,俞绍白换了一身简单舒适的体恤衫,努力保持意识,精神一些,吹干头发。
在柜子里找出一些饼干服下,尽管不太舒服,胃里翻江倒海,吃进去的饼干也全被吐了出来,吐到一股苦涩的胃酸粘液在他的口腔内扩散,再吐不出其他东西。
最后他不知道喝了多少瓶水,才勉强止住了恶心,依旧不适,就连脑袋也隐隐作痛,最后他找到一颗止痛药,吞咽下肚,这才昏睡过去。
梦里,温柔的呢喃在耳畔回荡,伴他入睡。
“绍白,妈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