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五福散,她便想起那一夜。她承认,看见他与燕枝蔻的情事之后,她心有不甘,就地引诱了鹊五,是存了利用他的心思。
可鹊五待她是好的,远比眼前这个处处羞辱她、永远将她放在第二位的夫君要强得多。
见她不说话,邢麓苔担心是涨着她不舒服了,轻柔地擡起她的腿,退了出去。方才被肏得狠了,小穴一时还合不拢,透明的爱液混合着白浊的精液流了出来,散发出惑人的气味。
罢了,这些事也不急于一时。他起身草草穿衣出去传水,下人们听见房里的动静,早就备好了热水。
一名在贴身伺候的小厮上前,低声向邢麓苔禀告,“方才,燕小姐来过。”
“知道了,不许和夫人说,”邢麓苔沉了脸色,试过水温后回房间抱起夏松梦,不知怎的,在浴桶里又来了一回,直肏得她求饶不要了,折腾到后半夜,才回了房。
“就寝吧,”邢麓苔抱她回了房。夏松梦却摇了摇头,“不要。”
“怎幺?”
在邢麓苔疑惑的目光中,她起身来到梳妆镜前,描了描眉毛。邢麓苔笑着哄她道,“夫人不必如此,在我看来,你一向是美的。”
夏松梦却不答话,只静静地描着眉毛。此时夜已深了,烛火即将燃尽,屋内昏暗的烛光拉扯着她的影子映在墙上,左右摇晃。
“夫人?”邢麓苔又叫了她一声。
镜子前的女子放下眉笔,转过脸来,对他温柔一笑,“邢将军,别来无恙啊。”
他看清那张脸,忽然变了脸色。
“你长大了,容貌变了许多,”面前的女子幽幽地叹息着,“我却没有变呢。”
邢麓苔脸色铁青,紧咬着牙关,内心的不平静被搅动得汹涌,原本冷静的眼眸变得疯狂起来,几欲失控。
“你不是死了吗?”他盯着眼前的‘诗柒’,眼底翻滚着化不开的仇恨。
‘诗柒’笑了一声,似乎在嘲讽他,“死了,不能活在你心里吗?不然,你不早就忘了我吗?多可惜。”
他怔怔地看着‘诗柒’,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你不想我吗?”夏松梦细细观察着他的反应,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全然不似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将军。
“你要想我才好啊,想着我,才能一直记得你的失败,哈,哈哈哈。”
眼前的‘诗柒’掩唇笑了起来,这一串笑声化为利箭,让邢麓苔的心狠狠地痛了起来。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他的自负,他的固执,他年少时的一厢情愿,变成了满地的鲜血。
“不!是你!你骗了我!”他反驳,却没有底气。
“真的不是你的错吗?”夏松梦所得到的诗柒的回忆只有碎片,她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继续戳着他的痛处,“就算我骗了你,也是因为你轻信啊!”
她的话没有错,是他的错,他不该固执,不该不听劝。多年来未曾停息的自责在她的刺激下再也压抑不住,心痛得越发剧烈,痛得说不出一个字。
夏松梦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痛苦不已的邢麓苔。原来他这幺痛,不知和她遭遇的相比,哪一种更痛?
她突然又不后悔跟他回了府衙。如若没回,哪有机会看到他这副模样?
邢麓苔不敢再看她的脸,可闭上眼却还是能看得见。‘诗柒’仿佛索命的厉鬼一般,不断在他耳畔重复着,“是你的错。”
心口剧烈的疼痛比起从前更甚,他原谅不了自己,也从来没有走出过那个雨夜。喊杀声、吐血声,重复在他的耳边。不知不觉间他的身体蜷缩起来。强壮的身躯竟然可以轻易地从内部击溃。
眼见他这般模样,一股复仇的快感逐渐升起。夏松梦想起了许多,方谭告诉她邢麓苔派人去救燕枝蔻的时候,她何尝不心痛呢?他在城门前让她受辱,她比他此刻心痛得多。
她俯视着他,直到他身上的冷汗浸湿了新换的亵衣,她才决定今天到此为止。
沾了冷水的帕子放在他的脸上,夏松梦这才发现他的额头滚烫。
“早知就该杀了你!”邢麓苔被冷水一激,猛地睁开眼,抓住眼前人的手腕。
夏松梦重心不稳,跌坐在床边,“将军……怎幺了,我做错什幺了吗?”
帕子的清凉让邢麓苔略微恢复了一丝清醒,他展开帕子捂着脸,过了许久才拿开。看着坐在床边一脸委屈的夏松梦,他牵着她的手,意图安抚她,声音却是十分虚弱,“没事,刚才吓到你了?”
夏松梦这才扑进他怀里,小声啜泣起来,“吓到我了,将军突然不说话了,我好害怕。”
邢麓苔拍了拍她的背,“老毛病了,谢谢你的帕子。”
自从那个雨夜后,他连连做了几个月的噩梦,从此落下了这个毛病。他延请了几位名医,都道心病难医,久而久之,也只能如此。
他捧起夏松梦的脸,用拇指擦去了她眉角的形状,“以后不画这样的眉了,不适合你。”
“嗯,将军不喜欢,我就不画了,”夏松梦乖巧地应下,拿帕子又蘸了些凉水,细细帮他擦了脸,两人才一同睡去。
是夜月明星稀,有人在锦被中相拥成眠,便有人独坐湖畔形单影只。
燕枝蔻看着平静的水面,将身边的石子又扔了一颗进去。完满的月影被打碎,向四周漾开。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不知何时身后走来一个醉醺醺的书生,手里拎着一坛酒,不觉一脚踩空,跌坐在燕枝蔻的身边。
她嫌恶地往旁边坐了坐,躲着这一身酒气。接着月光,她看见那书生尽管长的清秀,脸上却是一片醉酒的红晕,把这清秀掩去了大半。
“这位小哥,你也是伤心之人啊,”醉醺醺的书生没想到这湖边竟然还有人,干脆坐在他身边,递上酒坛,“一起碰一杯?”
她扭过头。
“莫使金樽空对月啊,这古人吟得真好,”书生固执地递上。
燕枝蔻没好气地怼道,“前一句是人生得意须尽欢,你看我像是得意的样子幺?亏你还是个读书人。”
书生被怼了,倒也不生气,“看来你和我一样都是失意之人哪,我还可以借酒消愁,你不喝酒,难怪独坐湖畔生闷气。”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闷气?”燕枝蔻起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