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商协议签订得很顺利,几乎没有什幺大的波折,近几日妖族人员便会启程,带着这个结果回去汇报。
双方达成协议之后,姚杏杏基本可以从这件事情中抽身,除了偶尔关心一下进度,没有再需要她的地方。
难得的清闲,她同涂山晋来了庐城,回到之前住的小院。
初春时节,气候温和,朦胧烟雨笼罩了方寸之地,无数海棠花在绵绵细雨中悄然绽放。
姚杏杏端着洗好的水果从厨房出来,擡眼就看见屋檐下蹲在一个身影,他拿着一把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小锄头,在门口安放的大号花盆里专心致志的刨土。
袖口挽在手肘方便行动,衣摆却随意铺了一地,盛满了屋外飘进来的春雨和几片粉色花瓣。
她过去在涂山晋旁边坐下,“之前种在花盆里的茶花死了?”
这院子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大部分都是他亲手布置的,放在显眼位置的白茶花树肯定很符他审美的。
除非茶树死了,不然她想不到有什幺理由让他蹲在这里刨土。
春雨的润湿让花盆里的泥土变得松软,涂山晋埋头刨了个拳头大的坑,扬手将准备好的种子丢进去,听闻耳边的询问,侧头望来。
“我给它换了个地方。”他颇有些神秘的说。
瞧见他丢的动作,姚杏杏好奇的凑头过去看,躺在土坑里的种子好巧不巧自己刚好认识——是向日葵。
默了一会儿,她不解的转头:“你种这个做什幺?”
“自然是有用。”
他望了她一眼,故作一声长叹,幽幽的道,“只因在下总惹夫人生气,便想在此种上她喜爱的花,下次她再生气,想起它能消气几分。”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看着姚杏杏的眼里带着几分狡黠:“小杏儿你认为可行与否?”
后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倒是会未雨绸缪,就是用的地方令人无语。
娇嗔的一眼毫无威慑力,倒叫涂山晋心跳不自觉得快了几拍,压了压唇角的笑意,半天才舍得从她身上挪开眼。
忽略涂山晋的玩笑话,姚杏杏对静静躺在土里的种子倒也怀了几分期待。
只是,“开花要四五个月以后,我们早不在庐城了。”
“它会一直开到你看见那天。”
涂山晋推旁边的土一层层的将种子掩埋,嗓音轻缓,不容置疑。
……
窗外的雨势又大了几分,收工后涂山晋回房换衣服,姚杏杏端着果盘去了二楼阳台。
阳台三面设了挡雨遮阳的竹帘,放下全部后,里面便是个半封闭式的房间。
她整个人懒散的倚靠在软榻上,捧着一本游记看得入神,一臂之外的桌面上摆着果盘,伸手就能拿到。
只是她看的太专注了,半天也不见果盘里的东西减少。
读到书中某段落,姚杏杏习惯性的停下来思考,擡头间偶然发现了在不远处发呆的男人。
换好衣服的涂山晋不声不响的站在楼梯口,靠着柱子,抱臂望着她的方向走神。
“你…”
原本想问他站那里干什幺,视线在他身上定了定,说出的话不由自主的转了个弯,“…穿得好生随性。”
涂山晋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单衣,领口也没舍得拉拢,有意无意的露出大片胸膛。
许是因为出身,他平时穿着多有讲究,既彰显身份不凡,又不会太张扬。
这样衣衫褶皱,衣不蔽体的装束,怎幺看都属于不修边幅一类。
“在自己家中本就该随意些。”
涂山晋撩了撩额前潮湿的碎发,来到她旁边落座,视线同时扫去她翻开的书上。
“看什幺让你这幺入神。”
他呼出的鼻息擦着姚杏杏的脸而过,极近的距离令她隐约能感受到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水气。
“洗澡了?”姚杏杏问。
涂山晋的手臂从她背后面绕去面前,圈着纤细的腰,与她的手共同捏着书页,闻言轻应了声。
继续说:“书里面讲的什幺?”
“《百年游记》,”她伸手拿了个梨啃下一块,含糊不清的解释,“一个修士花了近一百年时间把整个修真界走了一遍,将一路的所见所闻写成了着这本书。”
涂山晋看了片刻,微点了点头:“这本书我大致翻过一遍,百年前还曾去了它提到的夜谭秘境走了走。”
夜谭秘境,在修真界极西之地,传闻那里一年中三分之二是黑夜,白日只有三分之一。
聊了一会儿夜谭秘境的一些趣闻,姚杏杏又低头继续啃书,涂山晋无事可做,打扰她的话大概率会被骂,便默默在旁边躺下,枕着她大腿,颇有闲情逸致的假寐。
屋子里十分安静,能清晰的听到翻书的声音,另一个人的呼吸声,风吹竹帘的晃动声,窗外微弱的雨声。
时间在静逸又安心的环境中悄悄溜走,涂山晋溺在安静祥和的环境中,险些真睡了过去。
这时一阵凉风吹了进来,激得投入的姚杏杏打了个冷颤,随后疲乏的丢开书,无声打了个哈欠。
“冷?”枕在她腿上假寐的涂山晋察觉动静后睁开眼,伸手过来摸她手,刚一碰到,上面的温度就令他眉头一皱。
“手怎幺这幺凉。”
他们身体靠那幺近,却感觉不到有热度从她身上传来。
涂山晋爬起来抱住姚杏杏,宽厚的胸口容纳了她单薄的身体,温热的手掌也捂着冰凉的双手,温度从身后一点点传递而来。
冷吗?可能是有些,但近几月来她渐渐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有多冷。
涂山晋仍在担心的询问:“最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她身上的热量稀薄,身体紧贴更能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凉意,就好像抱着一块寒气逼人的冰雕,从内到外都是冰冷冷的。
想到她灵根的由来,身上还未解决的隐患,涂山晋不免有些紧张担忧。
“寒气外泄罢了,不必紧张。”姚杏杏靠在他身上,满不在意的轻笑着安抚。
涂山晋不放心的把她在怀里转了个圈,两人面对面的坐着。
他视线审查般的观察她模样片刻,而后神情严肃的开口:“以后有任何不寻常都要告诉我。”
“这该是我和你共同去面对解决的问题。”
无论作为冰魄的植入者,还是她的伴侣,他都该知道她的状况。
姚杏杏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过去,揣在松松垮垮的衣服里,紧贴着他的皮肤。
话音落下后,她犹豫一瞬,缓缓点头,进一步解释道:“这次我闭关修为精进,体内的寒气增多了才如此,不是什幺大问题。”
“而且,”她擡眼看了眼涂山晋的神色,顿了顿话头,“小师叔已经想到办法解决了。”
涂山晋听完继续帮她捂手,回答的语气依旧:“能解决就好。”
可他头也不擡,一眼也不看自己,姚杏杏就知道有点不对劲儿了。
果然没多久,涂山晋一口咬在她唇上,没舍得用力,却带着气性,泄愤似的用牙齿磨她的嘴唇。
“他能解决所以就不打算告诉我是吗。”
他们在一起这幺些天,她竟然一个字都不跟他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