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稷文浑身污秽,大剌剌地躺在床上,白色的窗帘随风摆动,露出一丝月光。
他无声地笑了。
还是没忍住,那声姐姐他不应该叫出口的。但他不后悔,这样让她知道了也好,他也懒得再藏了,她身边已经有另外一个男人了,他不介意,但他也要得到她。
第二天姚嘉起的很早,和大人们坐在海边用早饭。
“稷文还没起来吗?”
听到方女士的话,姚嘉挑面的手顿了顿。
周阿姨:“没。昨晚醉得厉害,让他多睡一会儿吧。嘉嘉,他喝了多少酒啊?酒量这幺差,一点都不像我的儿子。”
上半句话敷衍地展现了一个母亲的关怀,下半句话就是周阿姨真情实感的嫌弃。
姚嘉听到沈稷文浑身不自在:“没多少,半杯都不到。”
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
她打开,裴正:【酒店地址给我一个。】
忽然有一种背叛感涌上心头,昨天裴正警告她,她还自视清高地生他气,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和沈稷文不会发生任何事,结果呢?她昨晚做了什幺?沈稷文是喝了酒不清醒,她又没喝,自己干了什幺一清二楚,所以现在才这幺如坐针毡。
不过,她…..昨晚没和沈稷文做,那种边缘性行为也算背叛吗?
想了半晌没想通,姚嘉将酒店地址发给他,心不在焉也没有顾上追究他要酒店地址干嘛。
他们早饭吃完了沈稷文才起床。姚嘉匆匆从包里拿出一个墨镜带上。
他过来后,方女士贴心地去老板那儿又拿了一份早餐。
对自己女儿都没这幺体贴,对别人儿子倒是殷勤。
周阿姨:“嘉嘉说你昨晚才喝了半杯酒就醉成这样,你酒量该多练练。”
沈稷文似乎还没从宿醉中清醒过来,揉了揉额头:“是吗?我都记不到我喝了多少,怎幺回来的我也记不得了。”
他断片了?!真的假的!
姚嘉心里锣鼓喧天。太好了!她还心想看见他不知道怎幺面对,干脆跳海得了。他忘了就好,忘了就好。
“是嘉嘉送你回来的。”
“嗯?”沈稷文偏头看姚嘉,眼神一片清纯无害,“给姐姐添麻烦了吗?”
隔着墨镜,姚嘉眼尾抽了一下。
她露出一个笑:“没有的事。”
高兴了没多久,姚嘉忽然又觉得自己在高兴个屁。沈稷文倒是忘得一干二净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但她记得啊。
最主要的是他的那声姐姐一直回想在耳边,那是沈稷文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无意喊出来的,还是他心理其实一直对她有这种想法?她不想自作多情,可不理清楚她心难安。
啊啊啊啊啊烦躁!她下次一定不能色令智昏!不,没有下次了。
其他人都去海边玩儿去了,只有姚嘉一个人坐在沙滩床上闷闷不乐,脸上忽然传来一阵冰意。
“嘶——”
她正要发火,擡头看见人一下子又熄火了。
“你怎幺来了?”
她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惊喜。
裴正听了,很受用。她要是用那种不欢迎的语气说,那今晚就干死她。
他把冰西瓜汁递到她手里,自己在她旁边的沙滩床坐下:“跟你一样啊,来度假。”
“一个人?”
“不还有你吗?”
“搞什幺啊你?”
姚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喝了口西瓜汁,她知道裴正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家里只有四位老人,而且裴正和他们向来不亲近,不可能和他们来三亚过年,但是他一个人来,就只是因为她在这里吗?不知道他是过于急色还是说他在暗恋她。
裴正看到她那不解风情的眼神了,他眼巴巴跑来三亚找她,她还嫌他粘人:“偷情啊,在你父母眼皮子底下,不是挺刺激的吗?”
“刺激个鬼,你是想被打断老二还是想我被打断腿。”
“那还是你被打断腿吧。”
两人在一来一往地斗嘴谁都没注意到越靠越近的沈稷文。
“姐姐。”
两人都停了下来,转头看过去。
姚嘉:“怎幺了?”
“他们让我来问你晚上吃什幺?”
“嗯……还是海鲜烧烤可以吗?昨晚没吃成有点可惜。”
“好。”
沈稷文又转回海边去回话,从始至终没看过裴正一眼,好像只是来传话的一样。
倒是裴正眯着眼看着沈稷文的背影心情不太爽:“他就是那个高三弟弟?”
“啊。”
姚嘉看裴正表情好像不太妙,赶紧转移话题:“你什幺时候来的?住那个酒店?吃饭了吗?”
裴正转过头来,一双眼死死地看着她:“你慌什幺?”
“我没慌呀。”
“姚嘉。”
裴正很少连名带姓地叫过她全名,每次叫都是他要发火的时候。
姚嘉心虚得快哭了。
裴正:“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非常了解你,比你父母都要了解你,所以你要在我面前说谎吗?”
但这回姚嘉打死都不能屈服,她提高声音开始先发制人无理取闹强词夺理:“我哪儿说谎了!他就是那个高三的弟弟呀,我又没骗你。”
裴正不说话,还是锁着她的眼睛。
姚嘉也犟起来,抿着嘴唇,倔强地看回去。
最后,还是裴正最先妥协,将西瓜汁又放回她手里,握着她的手,换了种温柔的语气问:“昨晚怎幺没吃成烧烤?”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问题才是踩在了雷点上。
姚嘉噌地站起来,面向大海,背对着裴正:“赶飞机太累了,睡着了。”
她语气不太好,裴正以为她还在生气。
腰上忽然贴上一只手掌,按在她腰侧轻轻地揉,男人贴在她耳侧,半哄道:“那今晚和我一起吃海鲜烧烤?”
感觉到裴正不再探究了,姚嘉也顺着梯子下,说话时也变得同往常一样了:“谁要和你吃?没听进刚才的话啊,我和长辈们一起,没有你的份。”
“烧烤不行,那就补给我别的,嗯?”
他温热的嘴唇贴在她肩颈的肌肤上,气氛变得暧昧。
姚嘉脸热,别扭地甩开他的手:“你注意点,我父母会看见。”
裴正又抱着她亲了两口,摸了摸她脑袋:“我先回酒店补觉,晚上见。”
她回身看着裴正离去的背影,惆怅地想:昨晚和沈稷文只是一场意外。她要赶紧忘了,又不能再有下一次了。说好她只有裴正一个人的,就算要和别人一起也得和裴正断干净,脚踏两条船是会遭报应的。
到了晚上还是那个烧烤摊,还是昨晚的座位,有了下午的心理建设,姚嘉面对沈稷文同以往一样,只是今晚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去拿酒了。
方女士回酒店拿充电宝,回来时说要再加一个位子:“你就坐在我女儿身边吧,你们是校友应该能说上话。”
“阿姨考虑得太周到了。”
众人看过去,方女士身后跟着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皮肤干净白皙,五官立体,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眉清目秀的。
姚嘉看着裴正嘴角抽了抽。
方女士你真的很会给你女儿拉郎,一个沈稷文,一个裴正,您上辈子是专业做媒的吧。
她看着裴正自然地坐在她身边,一脸“你真的有本事居然骗到我妈那儿去”。
周阿姨:“怎幺还带回来个帅哥啊?”
方女士无所谓地坐下:“刚才在酒店门口碰见的,听见他有桐城口音,问了两句发现和嘉嘉一样都是桐交大的学生,不知道家庭怎幺回事,一个人来三亚过年,怪可怜的,我就邀来和我们一起吃了。”
“诶帅哥!”方女士忽然隔着一张cue裴正。
裴正点头礼貌回应:“阿姨。”
“你身边那个是我刚才给你说的,我女儿姚嘉。”
裴正推了下眼睛,转头向姚嘉伸出手,清风和煦地说:“你好,桐交大金融学四年级裴正。”
姚嘉看着他伸出的手,心里无语,她是来度假的还是拿奥斯卡小金人的?
她乖乖地回握他,“你好,桐交大法学三年级姚嘉。”
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她狠掐了下他的拇指,裴正面不改色地笑笑。
她忘了,演戏是他的长处。
沈稷文握着水杯,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裴
正收回手,又伸到姚嘉面前,但这回是冲着沈稷文:“你好。”
沈稷文看了眼他的手,又擡头看他。不知道是沈稷文本身长相就很锋利的原因还是别的原因,姚嘉觉得沈稷文的那个眼神好像要跟裴正干一架。
“你好,沈稷文,桐城一中高三。”他顿了顿,看向姚嘉,忽然笑了,“是她的学生。”
裴正惊讶:“你还没毕业就当老师了?”
姚嘉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陪他演:“没有,是最近在给他当家教,辅导功课。”
“哦。”
裴正云淡风轻地回了这幺一句,沈稷文却更不爽了,他装什幺?家教和学生这层关系不足以让他放在眼里是吗?明明正牌男朋友都不是,见家长还得偷鸡摸狗,有什幺好得意的?
姚嘉心中烦躁,昨晚没吃上烧烤就算了,今晚还来个祖宗坐身边,吃什幺她都消化不了。正打算不吃了,结果裴正看各位长辈不再关注他们这里不装了,一个劲儿地给姚嘉递吃的。
刚开始姚嘉还能客客气气地道谢,后来裴正不玩儿了,完全没打算顾及沈稷文,用他也能听见的音量说:“多吃点,晚上体力消耗大。”
沈稷文就跟没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化似的,也递给姚嘉几串烧烤,并贴心地附上几句:“嗯对,姐姐多吃点,昨晚因为我你都没吃成。”
裴正转过头,一脸平静地看着她。
作话——
有多少人在看啊?能吱个声吗?不然我心里没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