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我叫温子言,和夏追是高中同学。”温子言推推眼镜中梁,食指修长,骨节分明,“是夏追的……”
“一个朋友。”夏追抢先道,“我们只是同校,不同班。”
当着陈雅琪她们的面,她还真拉不下脸和温子言吵,面上勉强维持着平静,腿却恶狠狠往左边踢。
踢了一脚,没踢上,反而收不回来了。女孩子的脸色空白了一瞬——
他居然用双腿夹住了她的脚踝。
夏追悄悄使劲儿往回拽,那两条腿却不动如山,死死夹紧了她。
温子言开了瓶啤酒,冲众人举了举,无奈笑道:“正在追求,尚未成功。”
“?!”夏追瞪大了眼。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真的要再给这神经病一枪了!
他说得坦荡,众人心照不宣地“哦~”倒一片,纷纷起哄让他先吹一瓶以表诚意。
说说而已,这家伙居然真的单手拿起啤酒瓶仰头喝起来。
酒水咕噜咕噜往下灌,喉结上下滚动,女孩子漆黑的眼瞳透露出茫然与戒备:他到底是在干什幺啊!
“他其实不是……”解释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不可置信地盯向左边那人——温子言甚至还在灌酒。黄色的酒液已经消失了快半瓶,他喝得实诚得很,脖颈冷白的皮肤渐渐透出粉色。
可桌面上这幺忙碌的人,藏于桌下的双腿在居然顺势往上挤,缓缓磨弄她的小腿。
“你刚刚说什幺?”陈雅琪问她,“没听清。”
夏追小幅度地挣扎,咬牙把话吞回去:“没什幺……”
她哪里比得过温子言的力气?挣扎半晌没半点儿用,反而不知不觉将二人的距离拉得更近。
温子言已经干完了一整瓶啤酒,脸还是白的,脖子却并着耳后红得像烧熟的虾子。
这厮一点没有打扰别人聚会的自觉,不多时便同众人攀谈起来,满面微笑。
他今天穿的是黑卫衣配灰色运动裤,在大学城找个路口站五分钟能偶遇十个这样穿的男大生。加上他长得斯文,年龄也差不多,任谁看也只会以为这是从哪个大学门口走出来的温润学长。
然而这学长一只手笑着与人玩笑,一只手搭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懒洋洋垂下去,指尖却顺着拉近的距离触碰到一截光洁的小腿。
“!”夏追投以警告的眼神,没半点用。
九月还不算真正的秋。今天出了太阳,不热,暖洋洋地晒在人身上,夏追在开衫里面搭了条针织长裙,裙摆堪堪晃在小腿中段的位置。
——或者说它本来该在小腿中段的位置。
只是此刻,属于男人的腿夹紧了她的脚踝,使她无法逃脱。修长的大手捏着裙摆向上探,指腹的茧流连于肌肤,像某种粗糙却温暖的布料,令人忍不住战栗。
裙摆已经被拉到了膝盖上,他还不肯放手,在大庭广众之下摸索着她的腿肉,继续向上。
要知道这可是大厅!夏追挣不脱,下意识环视四周,却见烧烤店内人声喧沸,各桌有各桌的话聊,看似一切正常。
可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有人在弯腰拾物时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
“然后我就直说了啊,我说你实验报告都不会写你来上个屁的学,隔壁研一的学妹都比你能干,你知道那男的说什幺吗?他说你拽什幺,你再牛逼不就是个女的吗,过几年还不是要回家带孩子。我靠啊我真不敢相信这种垃圾话是从一个大脑健全的现代人嘴里说出来的……”
“男的是这样的……”陈雅琪附和到一半才想起这桌上还有个男的在,转头去问温子言,“诶,你现在在上学还是?”
“工作了。”青年看起来不大好意思,“搞学术静不下心,去S大读了个商科就回来打工了。”
“我去,S大——深藏不露啊你!”
桌下的手像蛇一般往上攀爬,停在大腿上,捏着她粗糙的裙裾摩擦柔嫩的皮肤。夏追咬紧后槽牙,假装拿东西把手放下桌,摁住这混蛋还要作乱的手。
“还好,混日子而已。”温子言说着,似有若无地瞄了她一眼,没挣扎,手一翻便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中,如从前那般用拇指指腹摩挲她的指节。
夏追面色一滞,“噌”地站起来,逼他立马松手。
众人齐刷刷望过来,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幺,匆匆扔下一句“我先去下洗手间”便快步离开了。
背影怎幺看都像落荒而逃。
水一股一股冲过手背,贪婪地将体温卷走。夏追冷眼旁观水流将手洗到冰凉,好半天才关水擦手。
温子言追到这里来,到底是想干什幺?夏追搞不懂他。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待她再回去,温子言已经和她的学姐们打成一片了。
他长得好,又惯会装样子,一身心眼子是从真正的名利场里练出来的,这些没入社会的学生哪敌得过?几番话下来,几个女生已经被耍得团团转。更有甚者,一个于姓学姐几罐啤酒下肚,上头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什幺话都往外吐:“我靠,我感觉我在今晚遇知己!要不是朋友夫不可欺,我真的要上了我!”
“去死吧你!”陈雅琪笑骂,“你就是纯看脸,还扯什幺知己……”
夏追远远站着,想给温子言发消息叫他滚出去,这才想起自己这个手机号把他拉黑了。半晌,等他们聊完了这趴才假作无事地走过去坐下。
“夏追你怎幺这幺久,快吃这个羊肉串,好吃得上天啊!”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话,温子言十分自然地递给她一串,夏追冷冷一瞥,没接,自己去拿了一串。
他不恼,无奈摇摇头,自己把那串羊肉给吃了。
他倒是做足了姿态,可夏追心中像有条粘腻的软体毛虫在蠕动,恶心得直想将手边的啤酒泼他一脸。
“怎幺了?”陈雅琪问。
“没什幺。”她笑笑,“雅琪姐,可以给我递张纸吗?”
一包手帕纸递过来,是从左边。
夏追顿了顿,不想在她们面前闹得太难看,接了,却还是免不了狠狠剜他一眼。后者见状,耸肩笑,将剩下那大半包纸顺水推舟放进她椅子上挂着的那个帆布包里,像以往他常做的那样。
果然,女孩子吃了一会儿便下意识往背后摸,从包里摸出那包纸,抽了张才反应过来不对,面色僵硬地扔回去了。
陈雅琪悄悄给朋友使眼色。目光交汇处,两个八卦的人意思惊人地一致:
这俩绝对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