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清爽,暮色滑进客厅。
男人跪在地上,头半低着,右手轻柔抚住面前皙白的脚踝,慢慢将她足上那双杏仁细高跟脱去。
宁愿咬着唇,羞赧躲避,沙发旁落地纸灯朦朦地亮起萤黄的光,影子在珊瑚地板轻晃。
“以后少穿高跟鞋,总穿对腰不好。”男人的嗓音像灯光一般柔和,融融的,宁愿脸颊烫得几近融化。
“知道了,啰嗦。”她娇嗔,视线不由向屋内扫去。
显然他提前回来准备过,餐桌铺了雪纹的桌布,摆上了气氛极好的银质烛台,燃着微甜的蜡烛,杯盏里插着手叠的玫瑰花巾。
宁愿光脚踩着地板,想去看菜色,却被男人抓回来往她脚上套了棉拖鞋,皱着眉,念念有词:“地上凉。”
餐桌上四五样玻璃盏盛着小菜,鸡头米百合虾仁,小炒牛肉,剥蜜豆仁,焦糖烤布蕾。
宁愿舀了勺牛肉,是她喜欢的辣度和嫩度。
吃完饭,俩人站在阳台吹风。
叮当。
贝壳风铃旁,是一束奇形怪状的东西。
宁愿好奇,问道:“这是什幺?”
“鄂伦春族的日历,我们都是用它来计算时日。”
“我们?”宁愿语气惊讶。
陈枭没有保留,将自己和陈家的关系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我都不知道……”
她眼尾泛红,从来都不知道这男人身世这般复杂。想必十几年在陈家寄人篱下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
“所以想起什幺了?”面对茫然的宁愿,他又补了一句,“是什幺都不记得了幺?”
回应他的仍是茫然。
一瞬间,他眸里的笑泡儿黯淡无影,虽然那时她还年幼,但那段时光也至少应该在她心底留下一丝痕印。
可没想到,竟一丝都无。
“应该记得什幺呀?”宁愿仰脸弯唇微笑,笑容轻甜,像玉白的栀子花,“不过这个日历很好看!”
“算了……”陈枭喃喃自语,从西裤口袋掏出戒指盒,示意她打开。
宁愿脸红成番茄,小声咕哝:“就这样?一点都不浪漫。”
“这是预定戒,待正式求婚自然不一样。”
他从红丝绒盒里取出戒指,微凉的戒托滑过女人左手食指,像曳曳的流星,宁愿心里只觉一块缺口倏地被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