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骗子

周四,晚上7点

“妈咪,老师说奶粉泡完了,明天要再带两罐过去。”

“啊?喝完了?”夜弦正洗鱼,刮得一手鱼鳞,“上上周才买的啊?你怎幺两周不到就喝光了?”

夜龙渊蹲在母亲脚边像个球似的,“我容易饿嘛,所以每次都让老师泡两瓶奶。”

菜刀哐当一声砍在砧板上,吓得夜龙渊脖子一缩更像个球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奶粉很贵,你要省着点喝吗?”

“可我………就是会饿嘛…………”

“饿就多吃点米饭,学校的午饭不管饱吗?”

“就管三个小时,就算把肚皮吃鼓了,渊渊下午还是会饿哎。”

小龙渊的声音委屈又无奈,夜弦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怪就怪自己也吃得多,好巧不巧遗传在自己儿子身上了。

他能有什幺错呢?错就错在夜弦自己非要离婚非要作,要不然她儿子这会儿还在伦敦庄园无忧无虑得玩乐呢。

夜弦很矛盾,她一直都这样,后悔这个又固执这个,脑子本来就不聪明,总是搞砸很多事情,现在这副惨样子全是自己造成的。

“宝贝啊,你已经5岁了哦,5岁的男子汉都不喝奶粉了,以后妈咪给你买面包带去学校好不好?”

夜弦自觉有愧软了声音想和夜龙渊商量,可他一听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要!我就要喝奶!”

“可是你5岁了呀,你看谁家5岁宝宝还天天抱着奶瓶?”

“我不!我就不!我要喝奶!要喝奶!呜哇哇!”

夜龙渊昂起头张开嘴就是一顿嚎,夜弦急忙捂住被刺痛的耳朵,却不想夜龙渊熟练得很,两条小胳膊立刻锁住他妈的大腿,再把自己两条小腿交叉锁住妈妈的小腿,就这样变成了个掉不下来的腿部挂件。

“呜哇哇哇!我要喝奶!要喝奶!妈咪不要我了,妈咪不给渊渊喝奶了,呜哇哇哇!”

小男孩儿尖锐的嚎哭声在院子里此起彼伏,所谓一物降一物,总得有个人治治夜弦。

她怕了,赶紧改口:“行行行,给你喝,别叫了!”

嚎哭声戛然而止,夜龙渊仰头,眼角还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那今天去买嘛,明天我还要带去学校。”

夜弦无奈得叹了口气,“今天买不了,你妈身上现在一毛钱都没有。”

娃娃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一听夜弦今天不买奶粉,他扁着鸭子嘴再次号啕大哭。

那哭声,震耳欲聋连绵不断,直击灵魂的尖锐噪音让人头皮发麻。

夜弦听得快崩溃,伸手一掌堵在了小龙渊的嘴上,“奶粉没有,你妈的奶喝不喝?”

夜龙渊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目光渐渐落在了夜弦丰满的胸脯上,犹豫片刻他点了点头。

房间里,夜弦脱下上衣掀开背心,单手托举着半边乳房,将嫣红的小乳头放进小男孩儿的嘴里。

生育让原本处于少女时期的夜弦变得愈加成熟,肉体也变得更加柔软饱满,完全褪去青涩之后,她熟成了一整颗汁水甜多的水蜜桃。

小龙渊长了牙,吮吸的力道也比一两岁时大了许多,疼得夜弦眉头紧锁。

不知为何,生了夜龙渊之后她就一直处在哺乳期,儿子都五岁了还能分泌乳汁,并且在听到儿子啼哭时,她的身体就本能得溢奶,特别烦。

原本想着吃点断奶药,但现在穷得叮当响的夜弦为了省奶粉钱,只能把自己当奶牛了。

抱着怀里的小男孩儿,夜弦一边轻拍他的后背一边哄着他喝奶,小嘴发出吧唧吧唧的吮奶声,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五年前,还在白城的时候。

怀着一个未知男人的孩子,夜弦不知道做了多少的内心挣扎才留下了肚子里的胎。

怀着他很辛苦,生他的时候更辛苦,夜弦到现在都记得那晚羊水突然破裂,夜龙渊难产两天两夜差点一尸两命的事情。

能生下他,其实是个奇迹。

“等会儿我弄出来一瓶放冰箱,你明天上学前记得带走,到学校让老师帮你储存好,饿了让老师热一下再喝,知道了吗?”

“嗯………”

“等会儿妈妈还要去上晚班,你要乖乖听话早点睡觉,书包也提前收好,听到了吗?”

夜弦一边喂奶一边叮嘱,小龙渊吮得开心嘴里发出嗯嗯的应答,小脸埋在妈妈丰满的乳房里满足得慢慢睡着。

哺乳的气氛温馨安宁,夜弦少有得放松下来,可喂着喂着后背的汗毛却突然本能竖起。

夜弦如同机械监控似的回头,冰冷刺骨的眼神瞪着门缝外偷看的男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宰了他。

“好看吗?傻子?”夜弦冷冷得问。

被发现后的傻子默不作声,稍微打开了点门缝露出了半张脸,他站在那里偷看好一会儿了。

要不是知道他只剩7岁智商的傻子,夜弦都觉得这男人是个十足的变态。

“你在喂奶?”

夜弦拉了拉后背的衣服,“怎幺?你也想喝?”

一般人接不了夜弦的话,傻子也被噎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看着夜弦。

“你的丈夫叫什幺名字?”

厉偌清开口的瞬间夜弦就察觉出他已经清醒,她现在面对的就是一个男人了。

“与你何干?”

“你说过,他是个混球,那你又为什幺要嫁给他?”厉偌清继续追问,丝毫不管夜弦的抗拒。

“我说了,与你无关!”夜弦几乎是咬着牙回答的。

只要提到自己的丈夫,她就忍不住冒火。

“因为没钱养孩子?因为生活艰难需要依靠?还是因为你就是不甘寂寞想找个男人爱你?”

厉偌清越说越过分,夜弦盯着那双幽怨的黑眸察觉到了暗藏在深处的恨意。

“我很穷,从小到大都是穷困潦倒。我父母双亡,生活从来都无依无靠。我当然也很寂寞,所以才20刚出头就找了个男人嫁过去。他虽然是个混球,但架不住长得帅学历高还有钱啊!嫁给他总比我在一个海边的荒蛮小镇上带着个没爹的孩子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要好!”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插进厉偌清的心里,他好想责怪她,好想咒骂她,好想憎恨她,可现实却是如果夜弦不这幺做,她只会过得更加凄惨。

一个带着孩子的单身母亲,没有金钱,没有学历,没有任何依靠,光活着就已经费尽了力气。

厉偌清还有父母照顾,可她呢?

厉偌清垂下了眼眸,小龙渊埋在母亲怀里睡得很香,也正是因为有夜弦这个拼命努力的母亲,他才能睡得这幺香。

“可是他对你不好,不然也不会带着孩子躲到这里。”

“男人能有几个好的?”夜弦冷笑,“我都被抛弃好几次了,无所谓再遇上更烂的人。”

她变得自暴自弃,在过去的五年里经历了厉偌清无法想象的折磨。

厉偌清想开口,可他还能说什幺呢?

看看现在的自己,精神失常,一无所有。

他早就不是高高在上的厉家大少爷了,也再也不是那个霸道狂妄的厉偌清。

现在的他,不过就是个傻子,是条混混都能欺负的丧家之犬。

他能给夜弦什幺呢?能给夜龙渊什幺呢?哪怕相认他也不过是个负担,是他们的累赘。

现实教会了厉偌清最大的道理,大概就是认命。

他的偏执从来都没被治好过,直到被残酷的现实一遍遍磨平。

厉偌清爱她,厉偌清也恨她,可哪有那幺简单的爱与恨,他还有愧疚,还有自卑,还有更多更多的后悔和遗憾…………

——————

萧衍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他睡了好久,起身时只觉得浑身酸疼,骨头都快散架了。

“嗯呼………下手那幺重………嘶………这女人,真是可恶!”

反复揉着肩膀,萧衍回想起下午被那个丑女人强行脱衣按在床上按摩的场景,心里恶寒阵阵。

不过………按摩过的身体好像确实舒服了很多。

是轮椅坐的时间太长了吗?身体也变得极其僵硬,平常负责按摩他腿部的佣人可不敢用夜弦那幺大的力气。

下午的时候,恨不得直接踩在萧衍后背上,用脚一点点按开他僵硬的肌肉。

疼是真的疼,爽也是确实爽。

这下,萧衍陷入了莫名其妙的矛盾怪圈中。

自从这个丑女人出现,他的生活就发生了各种各样奇怪的变化,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危险。

萧衍的人生就像五年前遇到夜弦那样,麻烦接踵而至,而且总是围绕着一个女人展开。

他厌恶,却又无比怀念那个总给他找麻烦的兔子。

纵容她,宠溺她,保护她,违背等价交换的原则,不厌其烦得为她承担责任,不求回报地一直帮助,哪怕从未得到她的一丝回应。

而现在,对薇奥莉特越来越多的耐心和纵容,就像是成了夜弦的替身,无法宣泄的感情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命运是个怪圈,兜兜转转不过是在寻找曾经最执着的影子。

她还在厨房里炖菜,打着哈欠摸鱼偷懒,手里玩着的手机又破又烂,屏幕花得跟九十年代的黑白电视似的。

萧衍隐在黑暗中,静悄悄地观察夜弦。

他觉得她很像弦儿,不只是身型性格,还有那种独特的脑回路,特别像她。

可夜弦已经死了,萧衍很清楚,所有人都很清楚。

死了就是死了,不存在转世,不存在重生,更不存在假死…………

假死?会有可能吗?

一旦这个想法,萧衍的想象力就止不住了。

或许夜弦根本没死,那具毁容的尸体不是她,她想逃跑所以选择假死瞒天过海。

对啊,说不定就是假死,说不定夜弦还活着,说不定薇奥莉特就是夜弦!

抱着这种幻想,萧衍激动得扒住门框几乎要从轮椅上站起来。

可兴奋并没有维持多久,萧衍突然醒悟,夜弦能假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果是她自己假死,要如何才能躲过木卿歌的眼睛,确保那具尸体能代替自己死去?

如果是别人救她帮助假死,那又有哪个人能手眼通天到瞒住他们所有人?

萧衍构想了所有的可能性,根本不可能!

做不到的,她根本做不到假死,那具尸体是真的,木卿歌拼了命的报复是真的,厉偌清沦为痴呆也是真的。

而且就算夜弦真的假死了,又怎幺可能再次回到这里,回到他们这群疯子身边?

不可能的,对啊,绝对不可能!

“藏在那儿偷看哪个美女呢?是看我吗?”

厨房里传来的声音熟悉但口音却完全不对,萧衍按动轮椅一路行驶到餐台前。

夜弦睡眼朦胧,从蒸锅里端出准备好的夜宵,“今天做了鸡蛋羹,笙笙吃了一小碗,他还是尝不出味道,但已经学会感受食物的触感,有进步。”

布丁一样Q弹的鸡蛋羹摆到萧衍面前,翠绿的葱花点缀在上方,褐色的酱汁散发着浓浓酱香,萧衍拿起勺子轻舀着放入口中,果然入口即化。

一碗鸡蛋羹没用几分钟就吃了个干净,萧衍拿着手帕擦净唇边的酱汁,擡起头第一次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的脸。

萧衍沉声:“你一直在对我撒谎。”

夜弦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没能杀掉木卿歌的事情被发现了,她眼神有些闪躲道:“没有啊,我骗你什幺了?”

“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对不对?”萧衍更加咄咄逼人。

夜弦莫名紧张起来,她确实撒了太多谎言,但这些都只是为了生存不得已的。

“老板,你好奇怪哦,我哪里又惹到你了?”夜弦还想装。

萧衍冷笑,“一开始你说你是个超市卖鱼的服务员,然后又编造自己是什幺诺兰德学院出来的高学历保姆,再后来又说自己是个被家暴毁容的可怜寡妇,到现在你却说自己是什幺高桌会的职业杀手,你的嘴里从来没有一句真话,不是吗?”

原来是这些,夜弦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尴尬地笑了笑继续含糊:“哎呀,我承认,是编了很多谎话,那个时候我真的很穷很需要厨娘的工作嘛,所以没办法只能伪造身份。”

“你穷?一个职业杀手,还是全球杀手组织集团里的人,卖命也卖不到几个钱吗?”萧衍多疑,他不可能再相信她嘴里的话。

“我被坏人骗钱,欠了很多债,赚的钱基本都被骗光了。”

“呵!骗光了………薇奥莉特,你能再编得让我信服一点吗?”他冷眼瞧着,锐利的目光始终落在女人的脸上。

“哇!老板,这个我真没骗你!我所有的钱都被骗光了,真的是走投无路才会跑去卖鱼当厨娘的啊!”

夜弦振振有词,可萧衍怎幺看都觉得她不老实,“我没查到你有丈夫,你的资料在伦敦几乎一无所有,到现在你还是全靠一张嘴来胡编乱造是吗?”

这男人不好对付,夜弦算是看出来了。

而谎言一旦出口,就必须用更多的谎言去维系,此刻的夜弦只能继续往下编,“你当然查不出来,我那个丈夫吃喝嫖赌还家暴贩毒卖军火,而且还是偷渡来英国的,怎幺可能查的到一个黑户?”

萧衍仔细研究起她的话,并且想继续找出破绽,“可笑!你作为一个职业杀手,怎幺可能会被家暴毁容!你难道没反抗过吗?”

萧衍一字一句抓着夜弦不放,但她自有对策,小脑袋瓜只有在这种时候转得快。

“我反抗了,所以现在我是个寡妇。”

“………你的意思是?”

“他家暴我嘛,所以我就一刀送他上了西天,让我那个吃喝嫖赌家暴贩毒卖军火的可爱丈夫早点见上帝。”

“……………”

场面一度很尴尬,萧衍原本憋着的一堆质问此刻都噎在了喉咙里。

夜弦是萧衍见过足够彪悍的女人,但现在他见到了个更离谱的。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信与不信,无足轻重。

——————

周五,下午1点

霍震没抓到人,惊蛰堂屋顶都快被他拆了,一群小弟怕得要死,连求带哄得让他去宸宫帮忙搬家。

几辆大货车停在别墅大门处卸货,霍震站在门口一边抽烟一边指挥,还不忘观察周围环境。

宸宫占地面积很大,木家买下的这套别墅占地更是超过2000平,环岛大喷泉,露天游泳池,欧式后花园,豪宅的一切标配这里全都有,就连大门口迎客松下面的假山石都是从A市园林那边搬过来的。

虽然比南郊的庄园小了不少,但宸宫的地理位置实在优越,就在市中心,出门五公里就是高级商圈,各种顶尖学区。

这一套别墅大概9亿,木远乔买了两套,就为了方便自己的小孙子上幼稚园。

霍震抽着烟感叹自己给木家当几辈子的狗应该也买不起一套别墅,倒是姜堰比他有经商头脑,当了房地产老板,五年下来身价早过亿了。

如果当初姜堰没有离开厉偌清,或许现在也已经被木卿歌打压到无法翻身。

霍震不好评价姜堰的做法是否正确,他和他始终是不同的,霍震是被收养的家臣,而姜堰只是一个私人保镖,算不上背叛。

人各有志,况且厉偌清但是那种状态,就算木卿歌不动手,他早晚也会毁掉自己。

厉至尧被爆出教唆杀人的黑料后,厉家就出现了严重的内讧。

在绝对的利益和权力面前,那些所谓的带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们反倒是最先想着剔骨除肉的狠人。

他们说着要维护家族颜面保证厉氏财团的股价,然后逼迫厉至尧主动认罪,强迫厉偌清放弃董事长职位,甚至还强行剥夺瓜分了他们一家人的全部财产,将他们赶出厉家流落街头。

想到这里,霍震不免唏嘘起来。

正抽着烟,门口驶过一辆黑色迈巴赫,霍震没怎幺在意就看了一眼,车子便停了下来。

“霍震!”下车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身型高壮甚是威猛,“好久不见。”

“卧槽,我说迈巴赫那幺眼熟呢,原来是你啊,阿堰!”

霍震擡手拍了拍姜堰的臂膀,两个男人相视一笑,岁月在他俩身上好像没什幺痕迹,姜堰反而更加精神光鲜。

“啧啧啧,以前给别人开迈巴赫,现在专职司机给你开迈巴赫,越来越有大老板的范儿了!”

霍震这个人嘴巴没门脑子简单,姜堰笑了笑寒暄两句:“今天过来搬家?”

“对,这不是因为靠学校近吗,老爷就让我们搬到这里来,方便小小少爷平常上下学。”

“小小少爷是………木卿夜?”

“那不然呢?我家老爷不就一个亲孙子?”

姜堰会意点头,“这里确实方便,有木家老爷亲自照顾,你家这位小小少爷应该很幸福。”

“那是!卿夜少爷又乖巧又可爱,而且学东西很快,还继承了爸爸的钢琴天赋,老爷别提有多喜欢他了,在家里可是快宠上天咯!”

听到这里,姜堰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一直都怕夜弦的孩子会被嫌弃,在这种看重身份血脉的顶豪家族圈层里,一个代孕出来的孩子是很不受待见的,况且他的母亲还是毁掉四大家族联盟的罪魁祸首。

只要有木远乔宠着就好,在S市没有任何人敢对他不敬,自然也不会有人敢对木卿夜不敬。

“挺好的,我见过小卿夜,长得很漂亮,像爸爸。”

“你见过他?”霍震有些惊讶。

“见过,我儿子和小卿夜一个班,开学的时候见过一面,他还很礼貌得跟我打了招呼。”

“和阿泽一个班好啊!卿夜少爷是不是特别特别可爱?他对你笑的时候,天真无邪得就像一只纯洁的小天使!对你说话的时候,声音又甜又软能萌死人!哎呦,我的心都要化了哦!”

霍震第一次露出如此心爱的表情,那双原本满是戾气的眼神,此刻软得跟棉花糖似的充满了爱意。

“而且卿夜少爷虽然外貌很像爸爸,但其实扁着嘴巴撒娇生气的时候更像妈妈你知道吗?扁扁的,嘟起来,像小鸭子似的,奶凶奶凶得瞪着你,简直跟弦儿一模一样!太招人喜欢了!”

霍震激动得像是在夸赞自己的亲儿子,言语里满是对木卿夜的喜爱,姜堰笑着,可下一秒他心里的担忧还是冒了出来。

“霍震,你去过凤凰街那个老宅吗?”

“啊?”霍震愣住,“厉老爷住的那个地儿?”

“嗯。”姜堰沉声。

“我怎幺可能去啊?”霍震脸色一下子变了,“我怎幺敢去啊,我霍震才不干那种落井下石的事情!”

“要是木卿歌让你去呢?”

“那我也不去!妈的,老爷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打死我都不去!”

霍震义正严辞,见姜堰仍旧存疑又补充道:“虽然厉家败了,他们一家被赶出来,但终归还是厉家曾经的家主。我仍旧尊重他们,哪怕如今他们已经一无所有。”

这下姜堰终于放心了,他能确定那些小混混不是霍震派去的,“最近那块地方有几个好事之徒,既然不是你的人,我就直接让人处理掉了。”

“好事之徒?去那儿干嘛啊?”

姜堰神色凝重,“欺负厉偌清痴呆,拿石头砸他,已经受过好几次伤了,专门打头。”

“他妈的!”霍震一声怒吼,“告诉老子是谁,老子现在就叫人去宰了那些王八羔子!操!”

“别冲动!”姜堰按住狂暴的霍震,“既然不是你的人,那就由我来处理,这样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姜堰永远比他理智清醒,被提醒过的霍震才明白自己刚刚的冲动有多愚蠢。

“阿堰,你要庇护他们吗?”

姜堰垂眸,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霍震,我不属于任何一派阵营。我,姜堰,就代表着姜堰,无论我做什幺都与任何家族无关,只和我的内心有关。”

霍震看着如此坚定的姜堰,心中不免生出些敬佩来,他就知道,以姜堰的人品,绝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宵小之辈。

“阿堰,我懂你!”

手掌重重拍在姜堰的肩膀上,两个男人惺惺相惜,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那样。

嘀嘀———

一声急促的鸣笛声打破两人的谈话,霍震怒目回头,就看到一道亮眼的青柠绿,那颜色像是能在眼睛里炸开一样绚烂。

“卧槽!好绿的兰博!”

大概是霍震的声音太大了,车主按下车窗露出半条胳膊,一只250万的满钻劳力士在太阳底下都快闪瞎霍震的眼。

“别挡爷的道,让开!”

霍震眯着眼睛还想看看是哪个大爷如此狂妄呢,一歪头脸上的凶恶立刻换成了假笑:“哟,这不是风大少吗?这车不错啊,真配您的气质!”

“知道是你爵爷还不闪开,刚保养完拿回来,赶紧滚远点别蹭着我新车!”

风爵戴着墨镜狂妄傲慢,霍震哪敢得罪他,麻溜得让出了道:“您走,您走,我不挡道。”

绿色的兰博基尼缓缓驶过,低沉的引擎轰鸣声如同野兽低吼。

风爵行驶到一半看到里面正在搬家便又停了下来,“阿堰,这里干嘛呢?谁搬进来了?”

姜堰顿了顿,“木老爷买下了这里,风大少不知道吗?”

“我怎幺可能知道?木伯父买的?那就是说………木卿歌也搬过来了?”

霍震笑着没说话直接默认,风爵一听脸绿的比自己的车还绿,低骂了一句:“他妈的,冤家路窄,怎幺住我隔壁?”

姜堰回头看了看别墅布局,果然两家别墅就隔了个花园,擡头就能看到对面楼顶。

“隔壁好啊,大家都是邻居,有什幺要帮忙的多方便?”

“方便你大爷!霍震,让你家少爷躲着点,别让老子看到他作妖,不然老子上门揍他!”

霍震原本还想着寒暄个几句,结果风爵半点面子不给,张口就是要揍人,说完一脚油门疾驰而去,就给他俩留了个尾气。

霍震一边叹气一边翻白眼,“到处当出气筒,妈的,我回去搬家了!”

“那我先回去了,你忙。”

两个男人挥手告别,刚要分别就听到不远处一阵急促刺耳的刹车声,以及一声暴怒的嘶吼,

“操你妈的!你他妈不要命了!会不会开车啊!”

循声望去,刚刚的兰博基尼一个急刹差一点撞到墙头,而挡在兰博基尼前面的竟然是一辆小型垃圾车。

夜弦为了躲避霍震,硬是逼着萧衍收留了她住在别墅里。

平常白天没工作的时候她就正大光明地偷懒,为了惩罚她,钟情把每天运送垃圾的工作都扔到了夜弦头上。

这不,三轮小车车装满了垃圾一路疾驰漂移差一点点在拐角处和兰博基尼相撞。

风爵本来心情就不好,又遇见这种开车不长眼睛的恨不得直接下车砍人,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冲向垃圾车。

刚想上去干架就看到垃圾车里的驾驶员也走了下来,一看不得了,熟人,而且还是撞过他的老熟人。

“怎幺是你?”

夜弦没戴口罩,下车眼睛就一直瞅着自己的垃圾车和兰博基尼,确认没撞到后她才擡头说话:“没撞到,没事。”

“什幺没事?你他妈开个垃圾车跟要起飞一样,这幺喜欢找死是吧?”

风爵怒火中烧,而夜弦却满脸无所谓,她不怎幺记得风爵,不过看到他那张气愤到扭曲的俊脸,竟然会觉得有点可爱。

风爵双手叉腰怒气冲冲,“敢死队都没你勤快,你他妈不会开车就回驾校重新学,老子倒了八辈子血霉能遇见你两次!”

“抱歉,我拐弯没注意。”

风爵喋喋不休说了半天,结果就得到了这个简短又简单的回应,他快破防了。

“他妈的,你不会根本不记得我吧?”

夜弦看着他的脸,好像有那幺点眼熟,大脑开始运转,这幺绿的跑车她好像记起来了。

“哦,是你啊,把我撞进医院的那个傻逼。”

“你他妈才傻逼!你再骂一句试试!”

风爵擡起手臂就要抓她,夜弦反应极快,一个闪身拉开了距离,当看到他身后追过来的两个男人时,夜弦立刻压低身体,右手摸向藏在后腰处的刀。

“风大少!”

霍震的声音由远及近,夜弦咬紧牙关将身子压得更低,脚步也慢慢往后退去。

风爵就回了个头,看到霍震和姜堰追过来,刚想开口就被发了狂的霍震打断。

“好啊!原来你他妈在这里,臭卖鱼的小寡妇,死骗子!老子他妈的今天要活剐了你!”

一股强风迎面刮过,霍震一个箭步直冲夜弦面门,风爵都没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一脸懵逼。

夜弦眼见疯狗似的霍震冲过来,自知打不过他,连忙松了刀往垃圾车上跳。

霍震速度快,但也快不过电门拧到底的垃圾车,眼看夜弦夺路而逃,霍震擡起长腿用力一踹,垃圾车后门瞬间凹进去一大块,差一点被踹翻,零零碎碎的垃圾袋子被甩了出来,一路拖拖拉拉臭了整条道。

“操!别跑!”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霍震追着垃圾车跑了,就剩俩男人和兰博基尼在路边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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