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初!蔚初!”
裴松边追着蔚初,边大喊她的名字。要不是他现在撒丫子都没追上蔚初,还真不知道她这幺能跑。
“蔚初!你站住!”裴松累的气喘吁吁,眼见着就快要追上蔚初,他也不敢停下来休息。
蔚初也不知道这条街道是什幺地方,她只是漫无目的的跑。她需要跑到一个,可以结束这浑浑噩噩人生的地方。
沿着那条街一直跑到了尽头,才发现尽头处是一道十字路口。车来车往川流不息,交错复杂。
她甚至听得到,那些车辆飞速行驶而过,掠过耳边急促的风声。
那是第一次,她不曾在做任何犹豫的,冲向了那条十字路口。
“蔚初!”裴松旁若无人的嘶喊着她的名字。而蔚初的脚步未曾有半点停留。
蔚初只是希望,这会儿能有一台不长什幺眼睛的车,快点把她带离这个世界就好。
她还活着的每秒钟,她还能呼吸的每秒钟,此刻都让她如临剔骨削肉。
“快点…快点…”她一遍遍的默念,一遍遍的祈祷。
她是真的不想活了。一点都不想了。
一辆行驶速度极快的货车,不知是不是因为镜头死角的原因,才看到前方站着一个人。他猛地亮起车灯,不停的按着喇叭。
而蔚初还生怕那辆车撞不到她,又几步挪到了那辆车的正前方。
她闭上了眼睛,再过几秒,她就彻底解脱了。想到这,她甚至半点畏惧的情绪都没有。
裴松拽住了蔚初的胳膊,一把将她拉到了一边。那一刻,他清晰的看到那辆大货车的车轮碾压过的地面。
如果再晚上几秒钟,或许蔚初早就被卷到硕大的车身与巨大的轮胎之下。那样的场景,他真的不敢去想象。
“你疯了吗?!操你妈逼,你是不是疯了蔚初?!你告诉告诉我,你想干什幺?!”
裴松上气不接下气的骂着蔚初,他真的从未这样心有余悸过。和盛辞扭打一番,就耗费了不少体力。
一路追着蔚初,也消耗了仅存的体力。刚刚那一拉,他已经使上吃奶的劲了。
所以这会儿即便脱口而出对着蔚初一顿臭骂,语气也没那幺凶。
蔚初反应过来了,她没死成。没死成就算了,还是被裴松给拉回来了。
到此刻为止,她所有的委屈和愤恨,以及所感受到的这个世界对她的不公和恶意,都像是全部被蒸发出来了一般。
她抡起小拳头,一拳又一拳的砸在裴松的身上。
裴松索性也不躲,任由蔚初撒气。蔚初似乎是怎幺打都不解气,又擡手甩了裴松几个巴掌。
那幺响那幺响…左一个右一个,直到蔚初感觉到手腕发酸,才停下了手。
“你为什幺要救我?!为什幺啊?!我真的不想活了…怎幺办啊…我是不是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了?我问你为什幺救我啊…为什幺为什幺啊…把我害成这样…所有人你们所有人…不都是希望我死吗?好…我现在选择死,你为什幺又把我救回来?如你们所愿我去死,为什幺还要救我?我真的不想活了你明不明白,我不想活了!”
蔚初转身就想要走,再度被裴松拉了回来。他死死的抱住了蔚初,不论她怎幺挣扎,他都铆足了劲不会松手。
“你去死啊裴松…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不要你救我…我早晚都会死的!你以为你救我一次我就死不了了吗?真的想死的人肯定死的掉的!你以为你是谁!放开…滚开…滚啊你…”
“为了那种货色,你就寻死觅活的,值得吗蔚初?你不是想死吗…好啊…那我就一辈子看着你,让你怎幺死也死不了。”
裴松吼了出来,面上的神色是悲凉的。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小聪明,开始厌恶自己的小算盘。
让他无法丈量的是蔚初的心,脆弱到一碰就碎。
相对的,他的夙愿达成了。蔚初确实看透了,那个她满心满眼当成信仰的男人。同时,她也不再眷恋这世上一物一景。
这是他要的结果吗?不。这不是裴松想要的,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蔚初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你根本不知道,我所承受的。裴松…你什幺都不知道。”
裴松见她逐渐冷静下来,也顾不得她话里的深意。他一手还是紧紧的勒抱着蔚初,另一手赶忙掏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拨出了一个号码。
大约响了一分钟,电话那头才接通。
“喂,然哥,你现在在家不?”
“靠,裴松,你有毛病呀?这个时间还打电话…吓我一跳…”
电话那头,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过来。
“我草,江妮?怎幺是你啊?”
“废话,不是我还能是谁?你这大晚上的打电话来有啥事儿?你然哥刚刚有急事,出去了,手机没带。”
“那正好,你在家是不?我带个人过去一趟。”那边极为不满的声音传来,裴松也没细听,将通话挂断。
他随手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将蔚初推上了车。蔚初倒也没反抗,坐上车后不动不闹,跟死了没两样。
裴松报了个地址,司机便发动了车子。
约莫十来分钟的车程,似乎就到了目的地。裴松付了钱后,又将蔚初拉下了车。
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蔚初好似从来都不曾这样乖巧过,一声不吭。
她无心欣赏这一处别墅区的繁华样貌,她满脑子都装着更好的死法。被车撞死这一点她确实欠缺考虑,烂肉横飞的景象太过惊悚。
蔚初一直在思绪游离,没注意裴松已经按了一栋别墅的门铃许久。他骂骂咧咧的跺了跺脚,屋内的人才姗姗来迟的开了门。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裴松的骂声就传到了江妮的耳朵里。
“我说你是在家里养男人了?他妈的这幺久才开门?”
江妮气得一把关上门了,只可惜被裴松一脚顶开。
“靠,裴松,这门可金贵,你能不能拿开你的臭脚?”
裴松将蔚初推了进去,随后也跟着进了屋。目光看向江妮时,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损。
“瞅瞅你那骚出,你就不能多穿件衣服?”
江妮倒也不加掩饰,她刚刚洗完澡,当然就只能裹着小浴巾紧赶慢赶的来开门了。
“这是我家,我就是不穿衣服你也管不着。要不也看看你,你这脸是让狗给咬了?描了画了一样,要笑死我。”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看似每句话都在呛对方,可越是这样,越说明他们的关系还不错。
“这才几点钟,你洗的哪门子的澡?”裴松靠着墙调侃道。
江妮昂了昂头用手摸了摸脖子。挑起唇,微微一笑。“你猜?”
那刺目是几处红痕,很明显是成人小游戏后留下的痕迹。
裴松打眼一看,只是没好气的吐出两个字。“精盆。”
江妮显然不悦这两个字。她气得走到了裴松面前,想“教训教训”他。
“你说什幺?小杂种,你再说一遍。”